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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遇到了一座天然洞窟。正对面有瀑布倾泻而下,水雾之间起了半弧形的彩虹,沁凉舒服!我们决定在洞窟内待几天。小灰说这种原始的生活也不错吧?嘛、真是个野孩子。
我说,你喜欢的话我也喜欢。
我看着明如镜的湖面,决定来刮鬍子。刮鬍泡是在早上经过的那家杂货店买的,廉价的很。小灰帮我涂抹上刮鬍泡,再轻柔地顺着脸部轮廓帮我刮掉,他怕刮伤我,动作很轻,于我而言像是捎痒。
阳光照进他的浅灰瞳孔里。
我说,薄荷凉死我啦,你再不刮快一点,我就要亲你了。
他紧张:「别闹,如果我刮伤你怎么办?」
「那就只好对我负责了。」我厚脸皮地说。
「怎么负责?」
我摩挲着他的无名指:「这样负责。」
午后阳光正好,耳边是瀑布哗哗落下的声音。他笑了亲我一下,那是一个覆满刮鬍泡泡沫的吻,淡淡的薄荷味。我们两个像极了白鬍子圣诞老人。
小灰点头:「好。」
我知道不会有那天。灰是不存于社会上的幽灵人口,开始逃亡后,我也是放弃名字与身份的人,死后也不会拥有墓碑。没关係,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彼此知道就够了。
北方地冷,春夜仍未回暖,小灰蒐集一些细枯枝放在洞窟口,我用打火机点燃火堆。
夜幕低垂,躺在石洞里,小灰讲起了还没遇到我之前的事。某天他在公园里看见两个西装笔挺的上班族,咬了一口汉堡说难吃就丢在长椅上。等他们走后,他躡手躡脚走到长椅旁,打开纸袋,把那个被嫌弃的汉堡拿起来吃——麵包松软、叶菜新鲜、肉排又香又嫩,汉堡还有馀温,太好吃了!他狼吞虎嚥全吞下肚。
「噗哈哈哈哈哈哈!」上班族男子躲在树后,笑弯了腰:「我就说那个小孩一直偷看我们!肯定会捡去吃!我赌赢了!」
他又羞又气,拔腿就跑,那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羞愧」。
大人的目光小孩其实都读得懂,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又脏又穷,被不善目光或尖酸言语对待,都是正常的。他读懂了社会阶级差异,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是过街老鼠。
所以第一次有人用平等的目光看他,他產生了好奇心,想要一直跟着这个人。不仅如此,还教他写字、牵他、抱他、对着他笑——微小又阴暗的角落第一次照进了光,太过耀眼。
「听起来你很早开始就暗恋我了。」我笑。
「其实我一开始也很茫然,这究竟是对哥哥的依赖和崇拜、还是对一个人的喜欢?」
「那你怎么得出答案的?」我轻抚他睏倦的眼:「别睡,我想听。」
他脸微红:「我睏,下次再告诉你。」
「你在装睡。」
「没有。」
「灰,你像盛放的春,像一片青草原。若是有人要把你抢走,我寧愿放一把火,将你烧成荒原、这样你的美好就永远只有我一人知晓,只会被我佔有。」
这是充满恶意、自私低劣的佔有慾,是最不堪的爱。
可是我不在乎。我不介意自己内心丑陋荒芜。
听闻我这般赤裸的告白后,小灰没有反感,睁开了眼:「可以喔,我愿意被野火烧成废土,因为是你。」
「算了,我就当你睡迷糊了。」
「哥哥,千里哥,每个春天,我都想和你一起过。」
我红着脸,搂住他喊快睡。怎么他嘴里的每个春天,我听来都像是一辈子?
他入睡后,我藉着篝火火光开始写日记。
——灰,我可以成为荒原废土没关係,但你不行。你永远都是那片青山绿野。
我们在那座瀑布旁待了两天,彻底地洗净身子和衣服,衣服铺在大石头上等阳光晒乾,又踏上旅程。
不幸的是越野车在半路没油了,附近是荒郊野外,鲜少人烟。我们在原地等了快三小时,才等到一台计程车经过,奇妙的是司机说着一口南方话,沟通并无大碍,他热心地说要载我们到最近的城镇装汽油,再载我们回来。
「我啊,就是专门跑这线的,可以放心。这里旅客不多,但时常会有像你这种车子半路没油的、拋锚的,从这儿走到城镇太远了,会被太阳晒成乾啦!」
「车子怎么办?扔在这?」我问。
「不行不行,被偷了怎么办?你们不是有两个人吗?一个人留在这就好啦!」司机说。
那瞬间强烈的牴触感涌上心头,我害怕分离,害怕他再次从我眼前消失,害怕又要花几年找回他。
我问:「还是您去帮我们取油,钱从现在开始算,加倍也行。」
「不行!上次就有个小伙这样说,结果等我取回来,他连人带车消失了,妈呀,害我白跑一趟!」
「我先付清车资您看行不行?这样您绝对不会亏。」
「哎!那也不行!先收乘客车资有违我们行规,会被检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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