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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前往MIT(1 / 2)

房间很安静,只剩操作介面的背光在桌面上映出柔蓝的光。岭翔洗完澡后坐回书桌,继续优化模拟模型,但进度停在同一段参数调整上,卡了快二十分鐘。

他重新整理程式时,脑中却跳出齐曜辰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虚拟舱?那个感觉跟真的做爱差超多,根本不能比好不好。」

那语气带点玩笑,但不像是在虚张声势。反倒是一种经过后才敢说出口的语气。

岭翔原本没放在心上,但现在,那句话忽然浮了起来。

他以前从没真正想过「做爱」是什么感觉。制度让他接受了完整的性教育课程,对生理反应、姿势、高潮类型都有学术性的描述。他知道身体怎么运作,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但他从没经歷过。

做爱。不是模拟,不是教材,不是数据。

而是,真实的——与某个人之间,那种身体之间的接触与进入,到底会让人感受到什么?

他盯着桌面,犹豫了一下,打开平板,点进瀏览器,开了个无痕模式。

手指在搜寻栏停住,他想了想,最后慢慢输入:

「第一次做爱是什么感觉?」

几秒后跳出一堆连结,有文章,有影片,有人分享过程,也有人发问。

岭翔看着这些文章与回覆,大多语焉不详,充满主观形容。有的说像触电、有的说像溺水、有的说第一次只是痛。他试着从中归纳出某种共通结构,却发现——那是一种无法被准确描述的东西。

做爱,这个词对他来说始终是被制度包裹过的。

它有数据、有流程、有法律规范、有排卵週期和任务指派。

他被教导要成为能够完成它的人,但从来没被鼓励去「想像它」。

可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确实开始想像了。

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那份「吸引力」本身。

为什么那么多人渴望性?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小说、拍那么多影片、用尽语言与身体去接近那种感觉?

性爱,似乎是人类最根深柢固的慾望之一。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人类为什么会一路走到今天——

精子浓度逐年下降,自然受孕的比率持续低落,最后连繁殖这件事都要制度来接手?

如果这是我们的本能,为什么它正在失效?

他把平板放到一旁,抬头看着天花板,脑中浮现的是一个比性更深的问题:

人类是不是正朝着某种「亲密退化」的方向进化?

也许是荷尔蒙变了,也许是压力让神经失灵,也许只是因为太久没有真正需要彼此了。

有些人说,制度是为了拯救人类。

可他忽然想问——

到底是什么先让人类,失去了自己生下下一代的能力?

他没有答案。

但他想找。

澪照常整理完每日观察纪录。操作终端时,她看了一眼岭翔当日的心理与生理反应参数,全部在可接受范围内,稳定得几乎无可挑剔。

但她的视线停留得比预期久了一点。

这几天她有点太频繁地注意到他的变化。不明显,但她感觉得出来。像是他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慢慢成形,一种不是制度可以命名的东西。

她察觉自己开始过度关注他的语气变化、情绪延迟、甚至小幅度的眼神偏移。

这不符合她以往的观察模式。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保护欲。

一个观察员对长期接触的样本產生的本能反应,就像生理研究人员会不自觉地对实验动物形成记忆和偏好。那不是情感,只是心理投射的副作用。

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

江岭翔还不到十八岁,他在制度里也才刚刚通过初阶任务。他不是一个会留下的人。他很快就会去it,进入他该属于的世界。

在他成年以前,甚至都不一定会再回来。

所以她不认为自己这些反应构成什么问题。

那只是错觉,一时的。

制度里很多人都会出现这种短暂投射,只是她平常太冷静,不太习惯这样的波动。

她写下今日备註的最后一行:

【观察员备註】候选人心理与反应数据皆稳定,观察员需维持情绪中立,釐清保护本能与个人偏好之界线。

她将那行註记上锁,没有标为正式备註。

然后关掉终端,拉上白色外套。

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她站起身,走出资料室。

脚步和往常一样平稳,语气仍旧会是冷静的。

只是走廊尽头的感应灯亮起时,她在光影交界处短暂停了一下。

像是在对什么道别。又好像,只是在确认自己,还站在制度设定的位置上。

地点|松山机场国际线大厅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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