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女子听了,在表面鄙夷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心里的某根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
倒不是赞同萍姨娘的行径,只是……一个又老又丑还没什么本事又好色的男人,她们到底在争什么?
“公主,奴婢倒觉得萍姨娘说的很对。”汀兰双眼晶晶亮:“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到了女子便要一直恪守妇德?”
世上似乎从来都是对女子要求颇多,对男子,只是少纳几个妾,不宠妾灭妻,便称得上好男人了。
盛知婉笑:“其实你这样理解,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
“世人对男子宽容,是因为制定规矩的都是男子,男子居于高位,所以立出的规矩,自然是对自己有利的。他们忌惮女子,畏惧女子,所以打压女子,他们不许女子科举,又将女子处于从属位置,三从四德的规范将女子束缚在家庭之中,限制女子发展。”
男子垄断政治、文化、教育的资源。
朝堂上几乎不见女子为官,主流的诗词文潮也都以男子为主导,女子的声音不被人听见。即便,有些女子展现出非凡的才华和智慧,也难以摆脱这种层层压制盘剥下的束缚。
甚至,就连男耕女织的分工模式,也在不断强化人们的这种认知。
盛知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即便这番话,对汀兰岸芷几人的影响也足够大了。
“所以,公主建女子工坊,便是为了让女子走出被束缚的家庭,走向社会,慢慢的有更多的话语权。你们难道没发现,如今京城许多地方都多了女子走动的身影?”商行聿从外走来。
盛知婉眨眨眼。
“是!多了许多的女医、女大厨,女掌柜!还有女算师!”
盛知婉轻笑。
“可是……”汀兰目光忍不住瞥向商行聿。
商驸马也是男子啊,他真的支持公主这些想法?
虽然她不算很聪明,但是……大多数男子都不希望看到自家夫人在外抛头露面吧。
“做什么这样看我?我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公主的。”
“是吗?那举个双脚看看?”盛知婉好笑。
商行聿摸摸鼻子:“晚上吧。”他凑近,压低声音:“晚上,便是都举起来给公主看也行。”
“……”盛知婉脸一红。
商行聿又起身:“还有一事,方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国公府的马车朝公主府来了。”
“嗯?”盛知婉一挑眉,不过瞬间便想明白了。
崔氏有所恢复,得知祁书朗要被斩首的消息肯定火急火燎,而且,她又自认为手中有个自己的巨大把柄。
这是……要来威胁自己?让自己去救祁书朗?
崔氏向来爱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
盛知婉轻笑。
果真,还没等到二人又说几句,外头虞嬷嬷便脸色难看地来报说,国公府来人了。
崔氏是被祁非蕊和莲姨娘,半搀半抬着,扶下马车的。
陶姨娘自戕,萍姨娘被杖杀,莲姨娘被崔氏从欣兰院强行叫了出来,她是极不想来,但没办法,她要是不来,崔氏就要将她的女儿要走抚养。
但以崔氏的性子,谁知道会怎样磋磨孩子?
“让人去通报了吗?”崔氏喘了口粗气。
祁非蕊道:“已经去通报了……母亲,您真的有把握公主会救书朗吗?书朗的案子便是公主做主定的。”
“有!”崔氏牙齿咯吱。
她瘫痪在床的时候,从最初无比怨恨盛知婉,到后来得知真相,想起盛知婉对自己的照顾,变得又怨又怀念,甚至带着隐约的后悔。
她想过,只要盛知婉愿意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儿媳,自己还可以不跟她计较害了自己的事。
可如今醒来,盛知婉居然害得自己的书朗被判斩首!
崔氏立时觉得自己对盛知婉的宽和包容,被狠狠的辜负了!
盛知婉怎能这样狠毒?
她都已经离开国公府了,却还是要针对国公府,报复国公府,甚至,对书朗这样一个孩子下手!她也曾是书朗的嫂嫂,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既然她无情,那也别怪自己无义!
崔氏想的很好,若是盛知婉不将书朗救出来,那自己就将她害得自己瘫痪的事宣扬出来。
那时候她可还没和书羡和离呢!
身为后辈,谋害婆母,即便她是公主也要被百姓的唾沫星子喷死!
崔氏想到这,眼眸又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