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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行三国 第102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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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眨,孙策在洞庭便住了三个多月,眼看着洞庭湖的水位渐涨,君山上的草木返绿,长江的春汛即将到来,君山变得不太适合人数众多的中军大营。

正好岳麓书院即将建成,孙策便请示了吴太后,请她们移驻岳麓山。

吴太后说,岳麓山风景虽好,却正在施工,我去会让他们不安,不如住到长沙去。长沙是孙坚战斗过去的地方,她当然曾在长沙城中住过好几年。如今孙权被封为长沙王,王宫就在长沙太守一侧,她可以住在长沙王宫里。

反正长沙王在军中,又没有王妃,王宫等于空着。

吴太后懿旨传出,孙策还没表示意见,太常魏腾就表示了坚决的反对。皇太后可以住到长沙王宫,皇帝怎么能住在长沙王宫?就算皇帝要留在军中,那皇后、贵人们怎么办?别说是朝廷,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有这么做的,于礼不合。

吴太后多少有些尴尬,还有些恼怒。

皇后袁衡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孙坚当年是长沙太守,住的当然是长沙太守府。皇太后想故地重游,住在太守府就是了。不过太守府要办公,也不适合由皇太后入驻,不如将太守府改建成别院,作为祭祀孙坚的祠堂,以示对孙坚的纪念。这样皇太后和皇帝入住就都没有礼仪上的障碍了,也不会扰民。

至于长沙太守府,别外找个地方安置就是了。

魏腾表示同意,露布上书,盛赞皇后此举稳妥周全,既不违礼仪,又尽了孝心。长沙相刘先也表示赞成,主动腾地方,并说可以将岳麓书院的工匠们先带过去,最多十天就能改建好。

吴太后也觉得这个方案不错,欣然同意。

三月末,吴太后移驻长沙,住进了新建好的孙坚祠。孙策特地腾了两天时间,还将孙权从前军招了回来,一起送吴太后去长沙,顺便祭祀孙坚。

站在孙坚的纪功碑前,孙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因为孙坚有遗嘱,要以汉臣的身份入土,所以祠堂里的碑上只提孙坚身为故汉长沙太守、乌程侯以及骠骑将军的履历,只字不提他与吴国的关系。

事实上,吴国的建立看起来也与孙坚没什么关系。孙坚从来没有被封为吴侯,第一任吴侯就是孙策自己。但孙策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孙坚十几年浴血奋战打下的基础,就算他再聪明能干,也不太可能白手起家,由一个普通百姓统一天下,想抱袁术的大腿都未必有资格。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孙坚几乎抓住了每一个机会,才为他奠定了基础。讨许昭,征叛羌,平黄巾,少一个,他都没机会成为一方诸侯。

孙坚坚持以汉臣入土,那是他的信仰。从一个商人之子成为一方诸侯,他对大汉朝廷的感激发自肺腑。韦昭写吴史,说孙坚在洛阳得玉玺,本是想为孙吴立国寻找一些合法性,实际上却是弄巧成拙,往孙坚脸上抹了黑。以孙坚向袁术俯首,心甘情愿做马仔的自觉性,他就算捡到玉玺也不会私自保存,十有八九要交给袁术,或者直接献给朝廷。

虽说对这些不太在意,可是不能追认孙坚为帝,还是成了孙策心里最大的遗憾,尤其是看到这块纪功碑的时候。他在碑前站了很久,向站在一旁的太常魏腾请教,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是按孙坚的遗愿办,还是按照礼仪,追封孙坚为帝?

魏腾沉吟良久,一时无法作答。

随行的孔融忍不住朗声问道:“敢问陛下,君与父孰大,忠与孝孰先?”

圣之时者

孙策回头看看孔融,欲言又止。

儒家学术创立于西周之初的周公,成熟于春秋的孔子,本质上是宗法制度的政治哲学。

宗法制度的特点是分封制,是家与国的统一体,王有天下,诸侯有国,大夫有家。对贵族而言,国与家、君与父、忠与孝本来就是一体两面,并不矛盾。

但秦汉不是王天下,而是帝国,不是分封制,而是郡县制。虽然有不少人希望回到分封制,魏晋一度恢复了六等爵、五等爵制,但那只是一厢情愿,最后都惨淡收场,不论是西汉的七国之乱,还是西晋的八王之乱,都证明了一点,分封制不合时宜。

就像一个人,哪怕童年再美好,成人世界再残酷,也只能慢慢长大,直至衰老,绝不会返老还童。

汉武帝独尊儒术,解决了思想上统一的同时也留下了隐患。

在王天下的分封制下没什么问题的君与父、忠与孝,在帝国时代出现了难以调和的矛盾。汉代以孝立国,皇帝的谥号中都有一个孝字,本质上是对忠的补充,保持一种平衡。但这种平衡是不牢固的,必将被打破。王莽、曹操的先后出现,就是忠的绝响。

历史上的曹操将皇袍当内衣穿,最后还保持着汉臣的身份,只是最后一丝温情。当司马氏祖孙三代人篡夺了曹魏天下,忠的遮羞布就被彻底扯掉了。晋朝重新提倡孝,不是对忠的弥补,而是没脸提倡忠,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孙策来自二十一世纪,对忠的认同有限。他与孙坚并非真正心理意义上的父子,却不妨碍他对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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