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3 / 5)
徐凤年对于这种孰优孰劣不好断言的布置,也不清楚是刻意人为布局,还是只与几位持节令心性和能力有关的无心之举。
正月十五,徐凤年并未追随大流,在清晨拂晓时前去雷鸣寺,而是在正午时分,日头炽烈时离开客栈,不背春秋不负箱,雷鸣寺坐落于欢喜泉南北交汇处,依山而建,主体是一栋九层重檐楼阁,楼内有比敦煌佛窟还要巨大的一尊大佛,属于典型的西域硬山一面坡式,香客稀疏,敛起气机的徐凤年一身汗水,缓缓入寺,寺内古树参天,绿荫深重,顿觉清凉,烧香三炷,跨过主楼门槛,九层楼阁,总计开窗八十一扇,却不曾打开一扇,俱是紧闭。只不过底下四楼,点燃数千盏青灯,灯火辉煌,如佛光普照,因此楼内不会给人丝毫阴沉印象,徐凤年仰头望去,是弥勒坐佛像,眯眼低眉而视世人,大佛之大,位居天下第三,据说当初仅是金粉便用去数百斤。建于八百年前,正值佛教第三场浩劫,大佛面相慈悲,轮廓柔和,一手放于膝上,一手作平托状结印,翘食指,此手印不见于任何佛教典籍,历代为僧侣疑惑,争执不休,后世各朝,不曾对佛像本身做修改,只是重新赋彩添金,女帝登基以后,就对坐佛袈裟赋以浓郁彩绘。
徐凤年入寺前便得知欲燃长命灯,要向雷鸣寺点灯僧人告之名讳祖籍等,只得遗憾作罢,楼内空旷无人,偶有一阵清风入楼,四楼数千盏青莲长命灯由低到高,依次微微浮摇,景象不似人间,仿佛置身极乐净土。
香客不得登楼看佛,寺内僧侣也要在四楼止步,雷鸣寺建寺八百年,得道高僧大多停留在第六第七层,唯有帝王可登至八楼,号称九五至尊的帝王尚且如此,寓意在大佛面前自降一级阶梯,自然至今无人可上九楼,连那有志一统天下的北莽女帝也不例外。
徐凤年拜过大佛,正要转身离楼,去附近一栋藏经楼观景,一瞬心有灵犀,抬头望去。
看见了一颗脑袋探出大佛手掌心,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眼神冷清。
徐凤年这一刻只觉得荒谬不堪,古怪心绪说不清道不明。
这娘们,真是胆大包天了。
白衣洛阳。
坐在佛掌之上,弯腰伸出头颅,在和徐凤年对视。
徐凤年心想要是黄宝妆那个温婉女子,肯定不敢如此大逆不道。
徐凤年自言自语道:“魔佛一线吗?”
想起武侯城外云层下坠天地一线的壮阔景致,恍惚间有一丝明悟,却溜之而去,没有抓住。
不知为何出现在雷鸣寺的洛阳没有离开佛手,徐凤年也不好上去,两人只得对视。
接下来徐凤年差点憋闷得吐血,白衣洛阳似乎恼火徐凤年的胆小如鼠,身形飘落时,气机汹涌如江河东流入海,数千盏长命灯刹那熄灭。
徐凤年头大如斗,心中腹诽:“造孽啊!”
问答
不知为何楼中无人看守大佛青莲灯,徐凤年也顾不得这些,在楼梯口一尊小龛前找到几个火褶子,点燃以后,人如一尾游鱼,沿着走廊倒退飘滑一周,身形所至,一盏盏长命灯接连点亮,底楼再次白亮如昼,徐凤年急匆匆登楼,燃起第二个火褶子,退行只为疾行不熄火花,有意无意,徐凤年心神清澈如莲池,一圈下来,再登三楼四楼。魔头洛阳身为罪魁祸首,毫无愧疚心思,始终冷眼旁观,她不再是那词牌名为山渐青的黄宝妆后,不遮掩赤紫双眸,邪意流溢。徐凤年点燃三千八十九盏长命灯,驻足抬头凝望坐佛,人视万物如蝼蚁,佛视众生平等,烧香拜佛祈愿,临时抱佛脚,真能愿有所得?菩萨们会不会不厌其烦?
徐凤年收回神思,自嘲一笑,正要下楼,接下来一幕让他措手不及,白衣女魔头在楼下佛脚前,一握拳头,接近四千盏长命灯的灯火被气机牵扯,瞬间离开青色灯座,飞掠向坐佛,离石佛身躯几尺以外悬停,佛身本就涂抹金粉,灯火照映之下,熠熠生辉,如大佛真身临世,好一个佛光普照!
洛阳屈指一弹,四千余灯火冲向九层楼顶,在佛头附近炸开,流星万点。徐凤年心中气恼,也只得跃过围栏凌空掠过,不断拂袖招摇,能取回几点火星是几点,大袖卷荡,一些火星被丢回青灯灯座,一盏盏长命灯复燃,不过终归力有不逮,才点亮青灯七八百,落地后,又去小龛前拿起火褶子,望向女魔头,后者转身负手,望向门外,徐凤年这才放心去点灯,青灯复燃如旧,徐凤年如释重负,缓缓下楼,站在洛阳身侧,她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说道:“种家擅长盗陵,春秋战乱时在南唐钱王墓得到一枚竹简,记载了一件几百年的机密,八百年前大秦那位千古一帝葬身在西河州境内,陆归精通堪舆地理,于是两家联手来开墓盗宝,我对秦帝遗物没有兴趣,只不过不喜种凉这个人,他要做什么,我就偏偏让他做不成。”
徐凤年皱眉道:“以你天下第四的大神通,直接杀了种凉不就成了?种凉再厉害,比得过邓太阿和洪敬岩?”
洛阳语调冰冷,“有这么简单?”
徐凤年无言以对,你这个天底下单枪匹马杀人最多的大魔头,当年辗转北莽八州,见人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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