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1 / 3)
孤心由心而起,今有你在,我岂有那么容易死?
他居然还有力气与她说笑。
你莫要说话了,听我念《清静经》。
风符把他的身子掰正,自己亦盘腿端坐在他身后,以两指指腹点取寒泉之水,压在他风府穴处,将这股能抚平邪燥的清凉之气灌入他的后脊。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她所念的经文并不仅是口舌诵咏,更是施注终风诀真气的镇慰。
她知道此举杯水车薪,古时入魔之辈身边亦不乏高手相助,然而其内魔心不除,压制或是安抚都只是权宜之策。
白行蕴自然也清楚。
可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仅仅是坐在他身边,令自己能听到她的呼吸,就已是一种莫大的纾解了。
一刻后,他抬手捉住风符的两指,缓声道:清静经太过温和,于我而言无甚大用,你倒不如讲几个令人生寒的鬼怪传说,兴许还管用些。
没听过,不会讲。
他温和一笑:那我说与你听。你可曾听过僧人行蕴的故事?
风符讽笑:哦?哪个倒霉的和尚与你同名?
他的确是个可怜人。白行蕴悯然长叹,他在打扫佛殿时对一位手持莲花的女神像出言轻佻,说世间倘有这般美貌的女子,他定娶之。结果当夜就有一位自称莲花娘子的妇人抵他屋前,说是应他感召,特来相会。
呵,淫僧。她冷嗤。
后来,妇人便派她的女婢备好帷幄,收拾禅房,很快,房内灯灭
风符面上一热:你、你确定要讲这个?
他低低发笑:阿符,我还什么都未说,你想到了什么?
然后,屋外传来行蕴的惨叫和狺牙啮垢嚼骨之声,还有一句大骂:贼秃奴,遣尔辞家剃发,因何起妄想之心?
风符怔了怔。
寺僧赶到,破墙窥之,发现那妇人与女婢是两个长比巨人的夜叉。你看,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死在夜叉啃噬之下,恐怕是风流不起来了啊。
白行蕴讲得格外流畅,显然早已将这故事烂熟于心。
风符看着他:这故事确有警醒世人之效。不过,由你讲来你是在讽我是那夜叉?
对方一笑:阿符认为自己是夜叉?那你该做的便是杀掉那个妄动邪心的淫僧。
风符蹙眉,蓦地想起那天白行蕴随口接的一句话。
若你仍这么不知廉耻,我便
杀了我?
或许在他心中,自己所为与要他的命无异。
直至此时,她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与白行蕴在彼时都对对方有所隐瞒,那是一个互相利用的意外。
但她无法对这个结果视而不见,要真正断绝与他的瓜葛,就非得找到一个解决孤心的办法不可。
杀了他,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做人做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当夜叉?风符骄慢道,妖物之举,人何屑为。
白行蕴阖上双眼,又道:那么,如果你将自己当作受美色所诱的僧人,就要小心那位向你发出招邀的莲花娘子
他唇畔勾出一抹幽然的笑意:会不会在下一刻忽然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夜叉鬼。
风符目光一锐。
对方在提醒她?的确,相较于自己,白行蕴的容貌冶艳得更近妖邪,或许,在这个故事中,她才是那个心猿意马的行蕴僧。
遣尔辞家剃发,因何起妄想之心?
白行蕴,我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杀你。
为何?
她敛容屏气:如若我因畏你报复而杀你,同样也会因妄想之心而纵你。
白行蕴笑容淡去。
我的决定,岂因你三言两语就轻易更改?白掌教,你还是继续听我读清静经吧她伸手去抚白行蕴的侧颊,却被对方扼住手腕,顺势带进了水里。
寒泉冷意霎时沁入肌理、渗进神魂。
片刻呆滞之后,她闻哗啦一声,身侧之人倏地一跃而起,溅射的水花尽数扑打在她身上。
她刚要转身,却感一只热得发烫的宽掌覆住了她的双眼。
那人在她耳畔道:我要换件衣裳,你可不许回头。
呵。
那巧了,她这人从小就叛逆。
在这阒寂的氛围里,许垂露被莫名生出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喷嚏。
萧放刀不会无阙,这其实是她诸多推想中的一个,并不如何令她意外。但此事若真,便意味着诸多纷争的源头是一个谎言、一片虚无。
这太可怜了。
许垂露讷讷道:那么,无阙谱真的存在么?
萧放刀颔首:存在过。
存在过,那便是现在已经失传了不,是没有再传可能的彻底湮灭。
那么萧放刀为何要说无阙在自己手上?这谎言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因怀璧招致数不尽的麻烦和危险。她不至于为了虚荣编造出如此弥天大谎。
而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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