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3 / 3)
出来。
于是她接过那支开叉的毛笔,走到画摊前,在砚台里润了润笔尖。
那画师伸手把自己的画抽了出来,留给许垂露一片雪白的生宣,冷道:只能用一张纸,这可是上好的夹宣。
多谢。
许垂露多年不曾握持毛笔,但幼时的国画底子还在,画不了工笔,挥出个写意人物却是不难。
她以泼墨晕出萧放刀的长发,以中锋勾出她的身形,焦墨为剑,湿墨为裳,最后轻细地描出她凌厉而风情的眉眼,再加上极淡的一抹唇色,便是画成了。
对她来说这几乎毫无难度。
众人也探着脑袋看得聚精会神,不时发出啧啧感叹,犹如直播时弹幕横飘。许垂露搁笔后,原是自信满满,却见那画师蹙眉盯了她这幅大作良久,半晌后,才犹疑发问:你画的这女子是绝情宗宗主?
什么意思?
她的画就算称不上风骨峭峻,也能算形神兼备了吧?
她甫一点头,便见画师的齿牙春色豁然显出,众人也随之笑作一团。
这人当真是绝情宗弟子?她不晓得萧放刀身长八尺,状似猛汉么?若纤瘦成这模样,怎么提得动剑?
哈哈哈哈哈,若萧放刀生得如此俏丽,绝情宗还怎么绝情得起来!
?
许垂露本想反驳,画师却已卷起那张纸,把她从方凳上赶下,弯起那双发皱的眼眸,对她道:姑娘笔法温柔,画这等粗野之人浪费了,不若我替你引荐几个书商,去画那些话本的插图吧。
不必,反正也不缺钱。
她就是为萧放刀扭曲的形象感到些许不忿。
还未接话,人群中传来一声男子的猥笑:画什么插图,我看她这手画春宫正好
许垂露眉头一皱。
男子的笑声倏然断在肉石相击的闷响里。
谁?谁踢老子屁股?!
围摊众人摩肩接踵,衣袂无隙,他身处人群之中,没人能对他做出踢的动作。他身边的人见其大惊小怪之态,掩鼻嫌弃道:胡叫什么,旁人最多也就是碰你一碰,皮糙肉厚的,还挨不得啦?
男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抑着痛愤之色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许垂露觉有异常,低头去看那画师,发现桌上用于镇纸的四块玉石无端少了一个。
多谢老伯指点,但我还没有本事靠此赚钱,您的好意,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画师挥袖摆手,不耐地催她离开。
而许垂露正要抱拳告辞时,对方用一种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道:既是不会武功的新弟子,外出行事当以谨慎为上。
她目光微动,顿首未语。
终于,玄鉴带她逃出那片密得叫人窒息的人群,在一处较为冷清的巷角停下。
许姐姐,碧须真人性子有些乖违,他只是喜欢戏弄小辈,绝非有意看轻你。
许垂露张了张嘴,愕然道:他还真是绝情宗的人
玄鉴摇头:也不能算我门中人,但他是明离观的长老。
出现了,新名词。
她电脑里那张插画的场景只包含绝情宗,山下种种她不曾构想,也一无所知,然而从玉门出现开始,她便明白自己对这个江湖的了解仅仅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如果说这仅仅是由一幅画展开的世界图景委实复杂得有些过头。
一个萧放刀竟能牵扯出这么多庞杂混乱的势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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