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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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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海外围,发现东胡人在津海外围的拦截兵力多到出乎想象之时,将陷入进不可进、退不可退的绝境,那就只剩下在野地给东胡骑兵冲溃进而绞杀的命运了。

马一功、杨一航等人经高宗庭提醒,都有所悟,暗道:东胡人的手段真是狠辣,必然会千方百计的诱燕京兵马往津海方向突围,进行在野外溃歼之。唯有先一步派人潜入京中通报这边的情况,才能让燕京突围兵马能有所准备。

林续文皱着眉头,问道:“我们即便不惜一切代价将消息传过来,燕京那边会不会采信?”

曾几何时,燕京是万分期待淮东军能从津海登陆从东线支援燕京而勤王的,然而淮东假勤王之名以行声东击西之策,江宁迫于形势予以默认,但燕京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上至宫廷、庙堂的君臣,外至街巷的贩夫走卒,无一不斥林缚及淮东诸人为奸臣贼子。

即使燕京最终选择在这事上保持沉默,没有传出问罪的谕旨——也许晓得问罪的谕旨到津海后也会给扣下来传不出去——燕京对津海这边的态度就从之前的寄以厚望而变得憎恨、提防。

虽说燕京最终很可能会迫于形势不得不朝津海方向突围,但津海传过去的消息,就难以再给燕京无保留的采信了。

野心

雨滴打在油桐的叶片上,窸窣有声,暮色已浓,雨丝从空中滑过,仿佛在暗色背景下显现出来的银色丝线。

宋佳走到门槛处,唤外厢房伺候的左兰姐妹进来再添几支大烛,让房里的光线明亮一些。

林缚仿佛石雕似的坐在那里阅看塘抄,不理会这些琐碎小事。

东胡兵力压上来合围津海的消息,已于今日午时传到崇州,这意味着东胡人的主力在入关后经过两个月的休整,又再度展开新一轮的攻势。

宋佳走回来,站在林缚的身边,整理他翻看后乱糟糟的塘抄。

这些都是围绕东胡人搜集的情报,虽然很多都是只言片语,但花这么多的人力跟工夫下去,搜集来的信报也给人铺天盖地之感。

以往这些情报会在经过整理后将简报送到林缚面前,但林缚犹担心军情司的官员做事经验不足,漏了什么重要信息,除了整理件简报外,还要求军情司将原始材料送来,备他随时查阅。

这时候外面又有新的塘抄送进来,又是厚厚的一叠,宋佳先捡阅,挑重要的给林缚看。

“东胡人的动作好快啊!”宋佳挑出一封塘抄,递给林缚。

这封信报倒不是说东胡人在北地的战事,林缚展开来,越看眉头越皱。

大同失陷都不足一个月,东胡人就在大同设府置县,任命知府、知州、知县等政事官,并另设军户府,设军屯等官,重新丈量田亩分给归降军户,奖事耕战……

除了大同外,东胡人在冀东诸县也任命知府、知县等政事官。在冀东,除了将蓟州外围的田地弃耕圈为养马地外,在昌黎、临渝诸县大肆的收田没籍,编佃民为养军户。三户养军户里编入一正军户,养军户除了要出人力替军户耕种外,还要依旧制缴田租税赋。

东胡人此策是在已经占领的地区放弃旧有的掠食政策,将地方豪族士绅血腥镇压下去,从而能够将军户寄食在佃民身上,以减轻东胡在养军上的直接支出,当然对原有的佃农也有一定的安抚作用。

除此之外,东胡还诱导流民出关到辽西占地垦荒耕种。

相比较东胡人在战事上锐不可挡的进展,东胡人在新占领区域的这些动作更让林缚顾忌。

“庙堂诸公从来都视东虏为蛮族,但有几人能拿出如此厉害的手段来?”林缚微微一叹,说道,“梁家占了山东也将近两年了,除了勉强凑出六万兵马来,却再无叫人叹服的手段。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就相形见绌啊。”

宋佳微微一笑,说道:“梁习、梁成冲要真是人杰,也不会在陈塘驿给东胡人打得大败。说到底还是朝廷恶疾顽固难愈,才给梁家有再次出头的机会。寄望梁家能守住山东,本就是奢想。梁家顿兵河济之间,不甘退,又不敢进,不过是心里存有一分侥幸,希望东胡人势止于燕冀。梁家的这种心态,与江宁某些人又何其相似?一旦东胡人席卷燕冀后再整兵南下,梁家必如崩山溃土,很可能一战就垮掉!”

“东胡人在燕冀兵势正盛,梁家根本是不敢进去打的,但梁家想退,又能退到哪里去?”林缚摇了摇头,宋佳本就是局外人一个,能置身事外的评论时局,但这种种事让他忧心。

以往东胡人征战所需粮草,除辽地自征外,还有三处来源,其一是高丽供给米粮,去年计有二十万石左右,数量不多,但能补足东胡所缺;其二是燕西诸胡供给牲口以补肉奶,具体多少很难估算,但不会在少数;其三是战地掳掠……

长期以来东虏用于征战的战卒维持在十万左右,以往的筹粮模式勉强能够维持。

随着战事的深入,后勤补给线拉长,运途消耗加大;战地打残,劫掠所得也将越来越受限牵制,再者,降附军规模也会增加,会加剧粮草的紧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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