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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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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身子平安,唐公放了心。

捱到天明,唐公进殿参礼如来。家丁都进禅堂,回风叩头问安。住持率僧人,具红手本贺喜。唐公道:“寄居分娩,污秽如来清净道场,罪归下官,何喜可贺?”随命家丁取银十两,给与住持,着多买沉檀速降诸香,各殿焚烧,解除血光污秽。又对住持道:“我本待即行起身,怎奈夫人初分娩,不耐途路辛苦,欲待借你寺中,再住几时何如?”住持禀道:“敝寺荒陋,不堪贵人居止。喜是宽敞,若老爷居住,不妨待夫人满月。”唐公道:“只恐取扰不当。”吩咐家丁,不得出外生事,及在寺骚扰。又对住持道:“我观此寺,虽然壮丽,但不免坍颓处多,我意欲行整理。”住持道:“僧人久有此意,但小修也得千金,重整不下万两,急切不得大施主,就是常蒙来往老爷,写有缘簿,一时僧人不敢去催逼,以此不敢兴工。”唐公道:“我便做你个大施主,也不必你来催我,一到太原,即着人送来。”随即研墨,饱渗霜毫。住持忙送上一个大红织金囗丝面的册页。唐公展开,写上一行道:“信官李渊,喜助银一万两,重建永福寺,再塑合殿金身。”这些和尚伸头一张,莫不咬指吐舌,在那边想:“不知是那一个买办木料,那个监工,少可有加一二头除。”有的道:“你看如今一厘不出的,偏会开缘簿,整百千写下,那曾见拿一钱来?到兴建时寻个护法,还要大块拱他,陪堂管家,都有需索。莫说一万,便拿这五百来,那个敢去催他皂足?”胡猜了一会。次早寻了四盘香,请唐公各殿焚香;撞钟擂鼓,好不奉承。自此唐公每日在寺中住坐,只待夫人满月启行。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五花阵柴嗣昌山寺定姻一蹇囊秦叔宝穷途落魄

诗曰:

沦落不须哀,才奇自有媒。屏联孔雀侣,箫筑凤凰台。

种玉成佳偶,排琴是异材。雌雄终会合,龙剑跃波来。

世间遇合,极有机缘,故有意之希求,偏不如无心之契合。唐公是隋室虎臣,窦夫人乃周朝甥女。隋主篡周之时,夫人只得七岁,曾自投床下道:“恨不生为男子,救舅氏之难。”原是一对奇夫妇,定然产下英物。他生下一位小姐,年当十六岁,恰似三国时孙权的妹子刘玄德夫人,不喜弄线拈针,偏喜的开弓舞剑。故此唐公夫妇也奇他。要为他得一良婿。当时求者颇多,唐公都道:庸流俗子,不轻应允。却也时时留心。

松柏成操冰玉姿,金田有女恰当时。

鸾凤不入寻常队,肯逐长安轻薄儿?

此时在寺中,也念不及此,但只是终日闲坐,又无正事关心,更没个僚友攀话,止有个道宗说些家常话,甚觉寂寞。况且是个尊官,一举一动,家丁便来伺候,和尚都来打听,甚是拘束。耐了两日,只得就僧寮香积,随喜一随喜。欲待看他僧人多少,房屋多少,禅规严不严,功课勤不勤的意思。不料篱笆(木鬲)扇缝中,不时有个小沙弥,窥觑唐公举动。唐公才向回廊步去,密报与住持五空知道。五空轻步,随着唐公后边,以备答问。转到厨房对面,有手下道人,大呼小叫,住持远远摇手。唐公行到一所在,问:“此处庭院委曲,廊庑洁净,是甚么去处?”住持道:“这是小俗的房,敢请老爷进内献茶。”唐公见和尚曲致殷勤,不觉的步进清舍;却不是僧人的卧房,乃一净室去处,窗明几净,果然一尘不梁,万缘俱寂。五空献过了茶,推开(木鬲)子,紧对着舍利塔,光芒耀目,真乃奇观;复转身看屏门上,有一联对句:

宝塔凌云一目江天这般清净

金灯代月十方世界何等虚明

侧边写着“汾河柴绍熏沐手拜书”。唐公见词气高朗,笔法雄劲,点头会心,问住持道:“这柴绍是甚么人?”住持道:“是汾河县礼部柴老爷的公子,表字嗣昌。在寺内看书,见僧人建得这两个小房,书此一联,以赠小僧,贴在屏门上。来往官府,多有称赞这对联的。”唐公点头而去,对住持道:“长老且自便。”

唐公回到禅堂。是晚月明如昼,唐公又有心事的人,停留在寺,原非得已,那里便肯安息?因步松阴,又到僧房,问:“住持曾睡也未?”五空急趋应道:“老爷尚未安置,小憎焉敢就寝?”唐公道:“月色甚好,不忍辜负清光。”住持道:“寺旁有一条平冈,可以玩月。请老爷一步何如?”唐公道:“这却甚妙。”住持叫小厮掌灯前走。唐公道:“如此好月,灯可不必。”住持道:“怕竹径崎岖,不便行走。”唐公道:“我们为将出征,黑地里常行山径;这尺来多路,便有花阴竹影,何须用灯?只烦长老引路,不必下人随从。”住持奉命,引领行走。唐公不往日间献茶去处,出了旁边小门,打从竹径幽静所在,步上土冈。见一月当空,片云不染;殿角插天,塔影倒地。又见远山隐隐,野树蒙蒙,人寂皆空,村犬交吠,点缀着一派夜景。唐公观看一会,正欲下冈,只见竹林对过,灯火微红,有吟诵之声。唐公问道:“长老诵晚功课么?”住持道:“因夫人分娩,恐贵体虚弱,传香与徒子法孙,暂停晚间功课。”唐公点头。步转冈湾,却又敞轩几间。唐公便站住了脚,问道:“这声音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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