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7 / 10)
过门风,空落落,现是腊月天气,夜又长,朔风凛凛,侵肌裂骨,一夜几乎不曾冻死好容易盼到早晨,只见一个老婆子先将东门开了,进去叫西门贾瑞瞅他背着脸,一溜烟抱着肩跑了出来,幸而天气尚早,人都未起,从后门一径跑回家去原来贾瑞父母早亡,只有他祖父代儒教养那代儒素日教训最严,不许贾瑞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赌钱,有误学业今忽见他一夜不归,只料定他在外非饮即赌,嫖娼宿妓,那里想到这段公案,因此气了一夜贾瑞也捻着一把汗,少不得回来撒谎,只说:“往舅舅家去了,天黑了,留我住了一夜。”代儒道:“自来出门,非禀我不敢擅出,如何昨日私自去了?据此亦该打,何况是撒谎。”因此,发狠到底打了三四十扳,不许吃饭,令他跪在院内读文章,定要补出十天的工课来方罢贾瑞直冻了一夜,今又遭了苦打,且饿着肚子,跪着在风地里读文章,其苦万状
此时贾瑞前心犹是未改,再想不到是凤姐捉弄他过后两日,得了空,便仍来找凤姐凤姐故意抱怨他失信,贾瑞急的赌身发誓凤姐因见他自投罗网,少不得再寻别计令他知改,故又约他道:“今日晚上,你别在那里了你在我这房后小过道子里那间空屋里等我,可别冒撞了。”贾瑞道:“果真?凤姐道:“谁可哄你,你不信就别来。”贾瑞道:“来,来,来死也要来!凤姐道:“这会子你先去罢。”贾瑞料定晚间必妥,此时先去了凤姐在这里便点兵派将,设下圈套
那贾瑞只盼不到晚上,偏生家里亲戚又来了,直等吃了晚饭才去,那天已有掌灯时候又等他祖父安歇了,方溜进荣府,直往那夹道中屋子里来等着,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是干转左等不见人影,右听也没声响,心下自思:“别是又不来了,又冻我一夜不成?正自胡猜,只见黑aa的来了一个人,贾瑞便意定是凤姐,不管皂白,饿虎一般,等那人刚至门前,便如猫捕鼠的一般,抱住叫道:“亲嫂子,等死我了。”说着,抱到屋里炕上就亲嘴扯裤子,满口里亲娘”“亲爹的乱叫起来那人只不作声贾瑞拉了自己裤子,硬帮帮的就想顶入忽见灯光一闪,只见贾蔷举着个捻子照道:“谁在屋里?只见炕上那人笑道:“瑞大叔要臊我呢。”贾瑞一见,却是贾蓉,真臊的无地可入,不知要怎么样才好,回身就要跑,被贾蔷一把揪住道:“别走!如今琏二嫂已经告到太太跟前,说你无故调戏他他暂用了个脱身计,哄你在这边等着,太太气死过去,因此叫我来拿你刚才你又拦住他,没的说,跟我去见太太!”
贾瑞听了,魂不附体,只说:“好侄儿,只说没有见我,明日我重重的谢你。”贾蔷道:“你若谢我,放你不值什么,只不知你谢我多少?况且口说无凭,写一文契来。”贾瑞道:“这如何落纸呢?贾蔷道:“这也不妨,写一个赌钱输了外人帐目,借头家银若干两便罢。”贾瑞道:“这也容易只是此时无纸笔。”贾蔷道:“这也容易。”说罢翻身出来,纸笔现成,拿来命贾瑞写他两作好作歹,只写了五十两,然后画了押,贾蔷收起来然后撕逻贾蓉贾蓉先咬定牙不依,只说:“明日告诉族中的人评评理。”贾瑞急的至于叩头贾蔷作好作歹的,也写了一张五十两欠契才罢贾蔷又道:“如今要放你,我就担着不是老太太那边的门早已关了,老爷正在厅上看南京的东西,那一条路定难过去,如今只好走后门若这一走,倘或遇见了人,连我也完了等我们先去哨探哨探,再来领你这屋你还藏不得,少时就来堆东西等我寻个地方。”说毕,拉着贾瑞,仍熄了灯,出至院外,摸着大台矶底下,说道:“这窝儿里好,你只蹲着,别哼一声,等我们来再动。”说毕,二人去了
贾瑞此时身不由己,只得蹲在那里心下正盘算,只听头顶上一声响,6拉拉一净桶尿粪从上面直泼下来,可巧浇了他一身一头贾瑞掌不住嗳哟了一声,忙又掩住口,不敢声张,满头满脸浑身皆是尿屎,冰冷打战只见贾蔷跑来叫:“快走,快走!贾瑞如得了命,三步两步从后门跑到家里,天已三更,只得叫门开门人见他这般景况,问是怎的少不得扯谎说:“黑了,失脚掉在茅厕里了。”一面到了自己房中更衣洗濯,心下方想到是凤姐顽他,因此发一回恨,再想想凤姐的模样儿,又恨不得一时搂在怀内,一夜竟不曾合眼
自此满心想凤姐,只不敢往荣府去了贾蓉两个又常常的来索银子,他又怕祖父知道,正是相思尚且难禁,更又添了债务,日间工课又紧,他二十来岁人,尚未娶亲,迩来想着凤姐,未免有那指头告了消乏等事,更兼两回冻恼奔波,因此下里夹攻,不觉就得了一病:心内发膨胀,口中无滋味,脚下如绵,眼中似醋,黑夜作烧,白昼常倦,下溺连精,嗽痰带血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于是不能支持,一头睡倒,合上眼还只梦魂颠倒,满口乱说胡话,惊怖异常百般请医疗治,诸如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药,吃了有几十斤下去,也不见个动静倏又腊尽春回,这病更又沉重代儒也着了忙,各处请医疗治,皆不见效因后来吃独参汤,代儒如何有这力量,只得往荣府来寻王夫人命凤姐秤二两给他,凤姐回说:“前儿新近都替老太太配了药,那整的太太又说留着送杨提督的太太配药,偏生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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