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节(1 / 2)
一条古巷,西高东低,雨水冲刷着青石板,跌宕成了一条欢快的小溪。
一柄油纸伞,伞上梅花,在雨中洗刷得愈加靓丽。
冉冉而行的伞下,是一角打湿的袍袂,袍袂之下,是一双高齿木屐。
巷角墙下,青芜初生,木屐踏着地面,踏踏声尽被雨声掩埋。
在他后边不远处,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人,同样撑着一柄伞。
“弃卒保车吧!”
前边的执伞人苏有道终于说话了,声音不大,但在雨中传出,却仍旧异常清晰。
雨化流水,流水漫青石,高齿石上行,他的声音也是异常的冷冽。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指责太子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太子。为此,一切皆可抛。
“灵台器物,关系重大。故,太子欲集中销毁,谁料小人贪利,李监造监守自盗,王监护同流合污,奉命销毁器物的太子家令见利忘义,仅此而已。太子,实不知情!”
后边人紧跟两步,道:“是!但……监造和监护那边好办,就怕陈家令咬出太子……”
“什么人,都有他珍惜的、在乎的,重于他生命的人或东西。找找看,陈杰在乎什么。”
“是!就只怕……不等我们与他取得联系,陈杰已经供认一切……”
前边传来一声轻笑:“陈杰对魏王供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希望太子捞人。他身为家令,就算再蠢,看的多了,听得多了,也会明白些事理。他如今还寄望于太子保他,不会胡乱招供的!”
“属下明白了!”
身后人霍然转身,快步离去。
苏有道静静地站在雨中,雨水打在伞面上,伞上的梅花仿佛在雨中轻轻地颤动着。
许久,伞下传出一声轻叹,苏有道轻轻地向前走去,渐渐投入朦胧雨中。
天道无常
太子这边得了苏有道的提点,马上一番调查,不过这也并不费事,作为太子家令,陈杰平时交游广阔,在乎什么、喜欢什么,瞒不住人。
很快,太子就打听到,陈杰最在乎的是他的儿子。这位陈家令只有一位夫人和一个外室。因为夫人善妒,陈家令又惧内,所以偷偷养了个外室,养外室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生儿子,因为夫人一连给他生了四个闺女,就是没生儿子。
不料,这陈家令壮起胆子养了个外室,还没给他生出儿子来,夫人那儿倒是生出了老五,这回如愿以偿,终于有了个带把儿的,如今才只三岁不到,被陈家令当成了眼珠子。
于是,这边太子稍做暗示,便有人迅速赶到陈家,提前把陈家令的儿子带走了。陈家令这边移交给大理寺,大理寺卿周鸿问明他的身份,马上先派人去封他的家,结果迟了一步,陈家令的儿子不见了。
周廷尉这边以为是陈家提前藏起了儿子,陈夫人却也不知道抢走儿子的人是谁,两下里做了一笔糊涂帐。接着,太子这边就要与牢里取得联系,用其子在自己手中为理由,胁迫陈杰依令行事。
要与牢中重犯取得联系,对太子来说,倒不是非常的为难。自有人去操办此事。
陈家令获悉儿子落入人家手中,他已年过半百的人了,对香火传承的渴望确实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生命的渴求,何况他也清楚,就算咬出太子,他的罪也一样无法减轻,既然如此,何不用这条命为儿孙后人做点有用的事?
他清楚,太子也是狗急了跳墙,才出此下策。只要他真能咬紧牙关,让太子逃过这一劫,他的儿子的确会无恙。只要此案了结,太子没必要再伤害他的孩子,那种有干天和的事,对一心想登上帝位的太子来说,也是个心理负责。
所以,几乎没有挣扎太久,陈家令就对来人保证,咬死了这事是自己干的,与太子毫无干系。
这厢里紧锣密鼓,大理寺也没闲着,继陈家令的家被抄之后,王超、李卧蚕、李鱼、包继业等人的家也相继被抄。
这里边最特别的其实是李鱼的家,那幢宅子其实是杨思齐名下的,但李鱼一家人也是确确实实就住在那里的。天威之下,岂能不查。大理寺派了人到杨府,先是彻查了一遍,然后告诉杨思齐尽快把杨家财产和李家财产分列清楚,属于李鱼的要予以查封,直待案情了结。
大理寺中,继首日单独提审几人之后,次日便将几名主犯提上堂来,一起过堂。
陈家令已经得了东宫授意,不用动刑,立即就招了。一切都是他见财起意,自作主张,利用太子信赖,命他主持销毁器物的机会,从中牟利。
与他直接交接、打交道的人是王超,陈家令自然是咬死了王超是同谋,这样一来,自己的谋划似乎才更合理。公堂上一审,获悉王超竟然私藏的灵台器物比他还多,还要精美,自己手中的竟然是王超挑剩下的烂货。
陈家令恼恨不已,马上把王超当成了主谋。这种供词的改动对他这样的人物来说并不为难,甚至不用推翻先前的供词,只消在言语上注意巧妙地小有改动,就坐实了王超的主谋之罪。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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