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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 第1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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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程清砚抱着送到家门口,门铃声响了,程清砚把他放下来,他走回妈妈身边。

这一个下午是他高二以前最美好的回忆了。

那天晚上,他被左莲蓉罚跪。十一月的天气,他脱光裤子跪在地板上,发抖地闭着眼睛听左莲蓉歇斯底里地摔了客厅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在他面前神经质般喃喃自语,骂程清砚是恶心的变态。

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小学五年级时被班主任怀疑有自闭症带去医院检查,这才把左莲蓉的间接性臆想症给查了出来。

他很就知道了,他的母亲有精神病。喊他宝宝,最崇拜最敬仰的爸爸,是妈妈口里最恶心的同性恋。

儒家所道七情有喜、怒、哀、惧、爱、恶、欲,人性多复杂。就像他在母亲的耳目渲染下觉得“父亲”这两字就像他人生的耻辱柱。可血缘的牵扯他又向往他。

外人眼里的程清砚那般儒雅端正,被t大院长花了不少心思聘回来当镇院之宝,是英语系多数学生追求造诣的标杆。

看多讽刺啊,他所有避之不及的,都追赶着他。

恶心的同性恋。他曾亲口这样骂自己的父亲,看他发白几乎崩溃的脸色,他有隐隐的快意,却又是更多的迷惶。

阮昊把车停好,过来这边找程立,看他熄火就等着他下来。

足足站了五六分钟,程立的车门都没打开。

阮昊走过去。

借着昏黄的路灯勉强看清程立趴在方向盘上。阮昊敲了敲车窗,顺手一个动作拉车门,居然没锁,还真给他拉开了。

“程立?”阮昊伸手轻推他肩膀,很自然地去摸他额头,看有没有发烧。

程立像受惊的才睡醒的猫看向他。

阮昊这次没有收回手,顺带捏了他的脸,又软又热。

他又问:“车里暖气都没了,你睡在里面想感冒?”

程立摇头,反应跟小孩子一样。

他太困了。昨晚一整夜失眠,今天又一天的课,还有系里的老师和学生用各种态度打听网上传的事儿。

也实在是太累了,开车回来的路上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等停车熄火,连车里踩离合带起的轰轰声都歇了下来,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程立从车里出来,单薄的西装外套,在夜风下真有点冷。

阮昊跟他并肩而走。

“难得今晚上能遇到,不请我去你家喝杯茶?”

程立说:“已经很晚了。”

阮昊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他,说:“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程立闭嘴了。

从停车位到家门口不到两分钟路程。

程立掏钥匙开门,兜兜早就听见脚步声,蹲在门口守着,见程立和阮昊一同出现在家门口,懵狗了好几秒,一边狂喜地对程立摇头摆尾,一边又白眼瞟旁边的阮昊,不知道是该示威性地叫几声吓吓这男人让他明白这是它的地盘,还是该直接冲上去咬一口威慑他。

就在兜兜两难时,程立以一个完全拒绝的姿势挡住了阮昊,重复前面的话:“现在很晚了。”

阮昊说:“嗯。这是赶我走的意思?”

“好,我不进去。你手机呢,拿出来借用一下我就走。”

程立递给他。

阮昊翻到联系人,翻了一下。存别人的号码都这么一板一眼,什么数学系一年级三班辅导员老师陈建斌,这么长的缀头,也不怕眼睛累。他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按在他手机屏幕上,凑近程立给他看了一眼说:“今天新办的号,你第一个知道。”

“我就住在你隔壁那栋楼,有事打我电话。”他说完,跟兜兜挥手拜拜,自个儿走了。

程立站在门前看他转弯消失不见。

刚刚阮昊把手机还他时,挠了他手心一下,到现在还有些痒痒的。

他握着手机翻开通讯录,那个号码在最上面,一个红色的爱心符号打头阵,存的备注为:“老公”。

他拿着手机看了很久,手指按在删除选项上好几次想点确定,一直犹豫着,直到屏幕光熄灭。

一晚上时间,ivan终于消失在社交网站的热搜上。跟程立有关的帖子也被大面积删帖。

凌晨四点时,卓宁远发了条微信给阮昊,说网上的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但t大里那么多学生和老师的嘴巴,却是无能为力的。

阮昊回一句:“知道了。”

“这么晚还没睡?”卓宁远的电话呼过来。

这时候的阮昊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笔记本屏幕停在程立去年在science bullet上发表的一篇论文上。

“以前读书时,我还经常给他讲题目,现在他发表的东西我都看不懂了,只能认出些符号。大一的时候心比天高,也跟程立说过可能要在大三选应数。再后来的路就没想过了,那时不太爱想太长远的事情。”

“只不过剧本拿着我自己倒是弃演了。再来看当初踌躇满志的专业,真是心有余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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