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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空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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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空思

喝过李妈熬的柴胡汤,酒精擦过一遍身体,不到中午,席明玄的体温明显降了下来。明哲重新给他测了体温,降到了三十七度五。

明玄睁开了眼,靠在床头,饿得叫小周给他拿饭吃。

“喝点米粥吧,表哥。”晚玲把稀饭端进去。

“哦,谢谢。”但显然,明玄对她的态度是冷冷的,明哲在旁边都能看出来。

“那我先回去了。”

晚玲低着头,似是在看上楼的台阶,其实根本什么都没看,她脑子一直在想。表哥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的脚没有把台阶踩稳,眼看要倾斜滚落楼梯,她胡乱想抓住什么保持身体的平衡。

她竟然抓住了明哲的白衬衫,力度之大,纽扣都被扯落了许多。

“没事吧。”他挡住了她要倾倒的方向,她整个身体就靠在了他的前胸。

“没,没事。”她身体的角度过于倾斜,几乎是拽着他的衣襟才摆正自己的身体,重新找回平衡。“谢,谢谢。”

“不谢,是我要谢你。”

“谢我?”晚玲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台阶上的纽扣,“真是很抱歉,弄坏了你的衬衫。”

席明哲也陪她蹲下身,低头寻找散落在台阶上的纽扣。

“那天,是你帮我捡回那一个铜元。”

“不算什么的。”晚玲展开手心,“我捡到了三颗。”

晚玲没多想什么,伸手指着他敞开的衣襟数他衬衫掉落的纽扣数。

“一,二,三,四。掉了四个,还差一个,在哪里呢?”

她又低头在地上左右寻看。

突然,一只大个的拳头出现在她眼前,突然张开。

手心赫然躺着一枚银色的金属纽扣。

晚玲对着这颗纽扣笑了,心口松了好大的气。

“还好找到了,谢天谢地。”

她扶着楼梯把手站直了身,“你把衬衫给我,我给你把扣子缝上吧。”

她不是为了想和他来往才这么说的,而是不想欠他什么的。姨妈家里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姨夫养在外面那个女人的错,而他又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分走了姨夫对表哥明玄的爱,如若没有他,表哥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姨妈也不至于这么惨淡。

明哲听她要给他缝扣子,本想说不劳烦她了,还未开口,就改了主意。

“好。”他就当着她的面,把衬衫脱了下来。

“啊…你别现在脱。”晚玲似乎看到了他胸口的白花花,忙背过身踩着台阶蹬蹬上了楼,“一会儿你送到我房间。”

明哲抿嘴摇头笑,真是个害羞的女孩。

晚玲回了房间,拿起那本《柚子》,《菊英的出嫁》她已经看完了。菊英的母亲为自己的早夭的女儿办了冥婚,那么菊英也能体会到丈夫的爱吧。

她趴在窗口习惯性地向下看花坛里的茶花。前几天开得高洁,如今都不见了。绿叶有,可谁会在意绿叶呢?主人欣赏的,想要的,始终是茶花。

晚玲突地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又往楼下跑去,直到明玄的房门口,没有进去。她就靠在门框,偷偷往里看。

屋里没有别人,他正靠在床头,手里捧着瓷碗,安静地喝粥。

偶尔停下来,勺子搅在粥碗里,他应是在想那位沈小姐吧。

“晚玲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李妈又端来一碗新熬的甜汤,准备给明玄送去。

晚玲再往里看了眼表哥明玄,回头问李妈,“是不是应该把表哥生病的事告诉沈小姐?我想,表哥应该很想见到她。”

“哦,对的对的,还是你想的周全。”李妈把甜汤交到晚玲手上,“我这就去给沈小姐打电话。”

晚玲的脚步已经放到了最轻,以为明玄不可能发觉她。可就在离他的床还有好几步的距离时,他抬起了头,刚才吃粥平静的眼神突然冷沥起来,单单对她。

晚玲端着甜汤的手稍微哆嗦了下,强起笑容,“李妈刚做的鸡蛋甜汤。”

她以为他就算再讨厌她,至少会回一句,不想吃,或是吃饱了之类的话搪塞她的吧。

可事实是,他只瞟了她这冷冷的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晚玲咬起下唇,她懂,绿叶怎能攀比高洁的山茶花呢?

她小心把甜汤放在床头桌上,自卑一句,“沈小姐会来看你的。”

然后蹑手蹑脚退出了门外。

席明玄忽地又抬起了头,仅看了她带上门的背影。粗布麻衣,土气的辫发,干裂的嘴唇… 他嫌弃她如此,笑容却不经意在他的嘴角绽放开来。

晚玲跑回了楼上,路过姨妈的房间。透过细小的门缝,看到姨妈扶着额,蜷缩在床上休息。

哎,她叹气。或许,或许,上海她原不应该来的。奉天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家乡,家里没有钱供她读书,这就是她的命,为何要为了更好的教育,更多的金钱,挣扎一生,到处钻营呢?姨妈是资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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