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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聚积成片的军用飞行器,每一架飞行器上都统一印着血色的圆形与三角形,那是境外无政府主义的典型标识。
阴影下的人们如同渺小的蝼蚁,慌不择路地奔跑在逃离那片瘟疫一样染血的灰色包围的路上。
然而那群飞行器在空中停留半晌,并没有发起任何突袭或攻击,雪片似的传单从天而降,像古时出殡的特殊仪式。有人大着胆子捡起一张,看见上面写着为了自由抗争的口号,还有与该组织取得联系的方式和通讯频道。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商场与办公楼包括家用显示屏上都突兀地亮起,开始播放一段全息录像视频,视频中的主角正是周知源元帅和他的家人们,以及叛军首领方毅。
当播到方毅向周元帅质问他是否知道道貌岸然四个字的写法的时候,坐在家中的余珮已经拧紧了眉毛。
酷暑难耐,元帅府周围的树荫里传来喧闹的蝉鸣,商淼远托着自己八个多月大的肚子,艰难地在客厅里缓慢地挪动,与他相伴的还有他的爱犬周培青,这狗护主得很,可能是知道小主人马上就要降生,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商淼远,也不闹腾着要去散步放风了。
待他挪动到客厅的虚拟显示屏前,刚好听见每一次革命都会造成牺牲这几个字。
余珮立刻把显示器关上,却已经来不及,商淼远问:发生什么了?
这件事遮掩是遮掩不了的,即便此时商淼远错过了这条视频,往后他只要翻阅社交平台,也会看到相关的信息,到时候人们的舌头恐怕更尖酸刻薄。
余珮拢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才捡着不那么刺激人的话说:方毅把之前我们一家跟他的通话视频发到媒体上了。
此人的心肠歹毒二字不足以形容,商淼远很快想通其中关窍,沉默半晌才说:他这是一套组合拳。
余珮说:是,先以两次恐袭造成威慑力,再以联邦的不作为降低政府的公信力,最后以元帅的失德彻底摧毁民众对联邦的信任和幻想他从来都是个厉害的人物。
这位厉害的人物在空洞晦暗的外太空如丧家之犬般蛰伏将近三十年,直到现在才卷土重来,怎么会没有万全的打算?商淼远的眉头深深拧起,他没有本事分析这件事情的厉害关系,却能想象到此时周元帅及整个周家在第四星系中的处境,光是民众们的悠悠之口就能将他们淹死。
商淼远不必打开社交网络,上面必然充满了对元帅及元帅夫人的抨击和质疑。原本的军事问题变成了舆论问题,更加难以收场。
余珮反倒放下这件事,问:饿了吧?他们今天估计不能回来吃晚饭,你想吃什么?要吃甜点吗?
您不用忙。商淼远显然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他深知此时余珮不过是强装镇定,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大吃大喝,这位母亲只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夫罢了。
到了晚上,社交媒体上已经人脸狗头骂成了一锅浆糊,那些宣传单上的通讯频道显然已经有人拨通过,而且不少人都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相关的攻略,明里暗里说投诚组织的好处。
尽管联邦几次删帖删评,也没能遏止住这股风潮,反而被民众们骂得更惨,说他们抵御外敌不积极,删起普通民众的帖子来倒勤快得很。
两个alpha披星戴月乘着夜色回家的时候,狗在门里叫了两声。屋里的oga都站起来,看向门外。余珮已经迈着步子去玄关迎接他们,商淼远也扶着沙发慢慢往那边挪。
待两人进来,余珮并不问他们现在情况如何,而是说:吃饭了没有?我给你们做碗面吧?
尽管没有胃口,元帅还是轻轻拍拍爱妻的手,说好,多加点芝麻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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