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1 / 3)
迟应带着哭腔:好。
后来几天,迟应经常往医院跑,迟淮一开始还不情不愿地骑车送他来,后面估计是和王芹吵架了,就再也没送过他。学校和医院相隔三公里,迟应没有零花钱,于是每天放学都是徒步三公里走到医院,和吕愫说说话。
可是,不做手术终究不是办法,这样延长的保守治疗,除了折磨还是折磨,吕愫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迟应担心她在医院吃不好喝不好,于是干脆没再回家,直接住在了医院,连课也不上了。
然后就被迟淮亲自揪了回去。
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给我滚回去上课。迟淮把他拎到了走廊,怒说,你在这待着你妈的病就能好了?
我知道她时间不多了。迟应握紧拳头,愤恨地看着迟淮,我知道你不会救了,我就想陪着我妈,你也来干涉?
有用吗?啊?你在这陪着有什么用?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让我被扣上见死不救的帽子?迟淮揪着他的领子,小小年纪就会道德绑架了?以后还得了?要不是法律规定得抚养到十六岁,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扔了。
你扔啊,你扔啊!迟应抓住迟淮的手腕,幼稚的做着反抗,你要不直接把我杀了,把我杀了!
可是突然间,已经卧床许久的吕愫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疯了似的挡在迟应面前,把迟淮推走:你走!离儿子远点!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医生也被惊动了,迟淮大概是怕丢了面子,他最后踹了迟应一脚,转身下楼:你慢慢陪吧,真有本事就再也别回来了!
医生把吕愫扶回床上,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吕愫立刻昏睡了过去,医生神色凝重,告诉迟应:你妈妈时间可能不多了,你要做好准备。
还要多少钱,我去打工,好吗!迟应急了,钱不是问题的,只要只要你们能救
不是钱的问题了。医生说,已经彻底没救了,最多再支撑半个月,而且这半个月会非常痛苦,至于钱
其实那一万早就已经用完,迟淮还是定期过来交了些钱,勉强维持住了治疗。
小应
晚上,吕愫醒了过来,她比昨天精神更差,哪怕是迟应,也已经看出他的妈妈这回是真的不行了。
吕愫虚弱地说:好了,不要哭了,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迟应哭着坐在她床边,吕愫用尽全力才从床上坐起来:你回去,跟迟淮道个歉,你才六岁,还得有人照顾才能活下去,不要耍脾气,以后也不要因为我的事困扰,你要往前走,要好好睡觉,你要记住,小应是个坚强的好孩子,好吗?
吕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用手指擦去他的眼泪,迟应乖乖低着头,再然后,吕愫和他额头相贴,像是在给予他生的鼓励。
好了,小应,我今晚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家吧,回去休息一下,你看你,小小年纪就有黑眼圈了,不要那么辛苦。
迟应连忙答应:好,我回去那妈妈今晚要好好睡觉,有事情一定要和医生说。
吕愫笑着答应了。
迟应慢吞吞关门离开,路程走到一半却突然想起他的水杯没拿,于是折返回去,想拿一下水杯。
当时他还高兴,今晚还能再看一眼妈妈。
然而就在开门的一瞬间,迟应的笑容僵住了,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一个小点。
他的妈妈,坐在了窗台上,就在他打开门后,随着刮来的风,一跃而下。
这是七楼的住院房。
砰一声巨响,刚刚的一切都好像幻影,治疗的仪器还放在床边,甚至床上依旧是温热的,体温还没完全散去。
迟应跑到窗台上,瞪大了眼往下看,七楼的高度此时好像一个噩梦,他隐约看到了他母亲的尸体,医生也跑了过来查看情况,他惊骇得浑身发抖,终于晕了过去。
晋江独发
迟应在这个噩梦中沉寂了十几年,他一直不愿主动去想,此时回忆起来,念及当时的场景,一时间他心底居然还是有些发颤。
阿应,阿应?
一声声呼唤好像晨曦,撕碎了黎明前的黑暗。迟应一个机灵,定下神,看清了面前的脸。
沈妄正担忧地看着他:其实你妈妈她也是不想让你难过的,她也不想让你一辈子埋在阴影里,只是
只是迟应当时突然回来了,才恰巧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我知道。迟应笑,她当时确实已经是生命倒计时,状态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我会亲眼看到她咽气,看着她闭上眼睛,看着床边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那时我只有六岁,对我来说,这样似乎的确有些残忍。
于是她选择了把他支走,再结束自己苟延残喘的性命。
沈妄皱眉:不说了,不说了,阿应。
他实在是没想到迟应的过往会是这样,怪不得迟应不愿意说恐高的事。
没什么的,都十一年了,该忘得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迟应切了一块已经凉了的牛排,和你比起来,这其实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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