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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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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浪沙。”

窦沅一惊,仍想接问,却被钩弋夫人一笑打断:“旁的我便不知了。你也知道,陛下那眼睛,狠一瞪,便似着了火似的,我哪敢多问?若再攀缠,保不齐命儿也没呢!”

她很识趣,不再问。

博浪沙……

博……浪沙……

皇帝将这个秘密带去了坟墓。

谁也不知道那一年,大汉皇帝孤骑奔走,行去博浪沙,遇见了甚么,发生了甚么。

无人敢问。

等了小半月,窦沅终于见到了皇帝。天子仿佛昨儿还在跟前,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他仍居高位,于丹陛之上唱“免”……

青白的发却那么夺人眼目,一丝一丝,旋起绞着,自旒珠下斜插/入,一眼望去,尽管黄袍加身,亦能辨清确然是个老者了。

皇帝,真的老了。

“陛下……”她轻唤了一声。

他抬起头,憔悴的眼睛里泛着泪光,窦沅正立殿下,他看的清清明明,那是她。

皇帝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缓缓地……抬起来,然后,在唇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不欲听,不欲想,只想安安静静地……

面对她。

——“阿沅,陪朕说说话。”

皇帝……多寂寞呀。

征和二年。

最坏的时刻终于来到。

皇帝与卫子夫的皇女阳石公主被诉与公孙敬声通/奸,传之建章宫,皇帝雷霆大怒。

卫子夫于建章宫廊外冷雨里连跪三天三夜,乞皇帝一召。冷面冷心的帝王非但没有理睬昔年珍视若宝的“卫夫人”,反诏令从重处阳石公主败坏皇家颜面、私/通重臣之子一事。欲诉宫闱不正之风从绝。

卫子夫大恸,雨中昏厥数度。

窦沅久居长门不出,早不管事儿了,她得知此事乃因卫子夫已走投无路,拜帖求救求来了她长门这处儿……可怜一片慈母之心!

窦沅自不愿管,但阳石公主私/通一事,又牵扯出此后种种,她便是不想管,亦不能了。

武帝(13)

皇帝的身子愈来愈不好,临了霜寒天,更是缠绵病榻。他已不像年轻时那般爱去掖庭,赏鲜花繁时。一眼望不过的美人,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美人儿”,早几年看烦、看厌啦。

他却爱去长门宫。

年轻时最不会走的陋室,上了年纪,幸得那样频繁。

终有一天,身居长门的窦沅忍不住问他:“陛下要怎样处置阳石公主?”

他忽然转色,沉默地盯着窦沅,刻眉入骨,那样从容的气度,使他看起来尤为年轻。帝王尊威不减。

即便过了那么多年,皇帝眉间鬓发皆有霜色,他举手投足,仍是恩威有度,无人敢直目。

仍有些年轻时候的影子。窦沅想。好似看见了十六岁的皇帝,旒珠在眉间迎风动,稚嫩青涩的脸上毫不彰显野心,却一步一步,扶着皇后,走至丹陛上,走向皇权极致处。

丹陛下的臣,山呼万岁。

那是刘彻的出场,亦是此后数十年,帝王永不厌烦的姿势。

君临天下。贪恋皇权的帝王,无人不爱这临朝的态势。

他道:“你想教朕怎样处置?”

她有些心软:“毕竟是陛下亲女……”

皇帝冷冷看她:“你为阳石求情?”

“妾不敢,”窦沅微一谒,“妾看着她长大,心里难免有些……陛下的家事,妾怎么敢插话儿?”

“你敢,你敢的,阿沅,”皇帝瞧着她,“……你一遍又一遍地与朕顶嘴儿,将朕骂了个里儿透,还有甚么是你不敢的?”

“陛下,妾在说阳石公主之事……您说的那些,与妾无关。”

皇帝收束目光,负手踱步,便背身过去。

窦沅稍抬眼,悄悄望他。他身板子很好,毕竟马上皇帝,锤炼许久的,别一般的意气风发,只鬓间杂了花白的发,教人瞧着只觉灼目。

她方鼓足了勇气,正欲探听,皇帝远骑行去博浪沙,在那一方远离皇城的地儿,遇见了甚么,发生了甚么……

皇帝却忽然转身,惊扰了她方才鼓将的勇气。

“朕会告诉你,朕要怎样待阳石。”

“陛下心里有数便可。”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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