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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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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像陈阿娇这样有趣、又爱胡闹胡说的小祖宗,可真不多见!按说皇帝也爱图新鲜吧?难不成是那新鲜劲儿过去了,便把宝贝疙瘩似的陈后抛了脑后去?

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谁猜得透呢!

她也不是那个九尾灵狐,没那么多条命去猜呐!

楚姜因细瞧倚在软榻上的陈后,——她此刻正翘着指头剥丹蔻,那模样儿真像个小女娃子,一脸憨态。不知什么时候,那陈阿娇忽地抬起头看她:“楚姜——你……你有心事?”

楚姜一怔,只觉腿肚子抖的跟农家筛糠似的,站也站不住了,软得扑了地上去……

金屋无人见泪痕(10)

“有件事……婢子不知当讲不当讲。”楚姜喏了喏。

宫里铁则,“不知当讲不当讲”的事儿,一般都是必须当讲的。阿娇笑道:“但说无妨,咱们这宫里,横竖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似的,哪有不能讲的话呢?即便贴了‘大不敬’的名头,本宫横竖兜着便是了。”

楚姜神色如常,因说:“请娘娘屏退左右。”

阿娇一愣,这可真是摊了甚么劳什子大事啦?楚姜平时不这样的。再瞧那丫头,虽面色稳稳地端着,但心里头到底揣着不一样的想法儿,假作镇定的,也能被人看破来。陈阿娇平素胡乱来事,但关键时刻,还是挺知理的,便摇了摇小绢扇:“你们……暂退下罢,本宫有些乏,留楚姜一人侍候便是。看着门,没的别教旁人来搅了本宫清静。”

“诺。”

宫女子们徐徐退下,宫袖罗裙在烛影里曳曳摆着,好不美妙。

殿里顿时安静下来。陈阿娇刚想问话,不想那楚姜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陈阿娇大惊:“好好说话儿,没的这样子做甚么?”因递了细绢子去:“好好擦擦,姑娘家家的,哭丑了——”她还像小时候那样儿,怪有趣的一位小翁主,说话跟大人似的,但又有些娃娃的含糊,真挺逗。

楚姜被她这样一安抚,倒确然平稳了下来,端端扶着小榻,捉起案上一把小剪子,“咔嚓”一下,准儿好的很,剪了烛芯,把烛火挑得旺极。她因叹一口气道:“上回……婢子鬼门关跑了一趟,被司礼局的嬷嬷捉住,好一顿打,倒也算因祸得福……”她眼角微微垂下,极好看的柳叶眉,衬了眼底一汪烛光,盈盈的,像是闪着的上贡明珠,她瞧了一眼陈阿娇,又道:“娘娘猜婢子可获了怎样个大收成?”

阿娇笑她:“妮儿不怕臊,收成?可不是收了个姓赵的庄稼么?”

“嗳,娘娘您……”楚姜果真臊得没能耐,一张嘴怎样也说不过陈阿娇,因扶了小案站起来,轻轻退后:“娘娘可还要听?……嗳哟,这话儿可还要怎样说下去!”

阿娇笑得前仰后合:“敢情面上不敢说,心里可怨怼本宫——九成九是在想,那‘废后’乱没正经,怪道中宫一路跌下,是不?”她玩笑也不敢开得太大,生怕骇破了楚姜那小丫头的胆子,因道:“你说便是——是本宫不好,没的打断你话头,看你满急的,八成确有紧要的事……”

楚姜因说:“那日在掖庭黑屋子里,婢子被嬷嬷掴掌,挨了几天鬼一样的日子,可好——有一人倒半夜摸来给婢子送药、送吃食,婢子心里感激,昏迷中也不忘问恩人名字……”

“她是谁?”

“婢子也疑惑——问了一遍又一遍,晕晕沉沉的,‘她’却不说话……”

“不说话?”陈阿娇惊疑。

“不说话可才坏啦!”楚姜轻轻拍着桌角,仿佛又回到了当时场景:“……后来,婢子身子稍愈,能与她好端端相处了,婢子一应细细小小都观了个遍,总算心里摸了个底儿,才敢问她——”

“怎样,”陈阿娇向来好奇,爱询问,“‘她’是大有来头?”

“嗳,算甚么‘大有来头’,”楚姜微叹一声,倒是浅长的,呷着半丝无奈的回音,“她……她……是婢子亲妹子呀!”

陈阿娇一口香茗差点喷将出来,大大讶异:“这可怎么说?”

楚姜的声音,轻轻软软,似柳絮在春色生暖的殿里轻徊:“婢子尚未入掖庭时,家中有一亲妹。这姑娘才出生,便带异象。妹子是天哑,生来不会说话的,但极聪颖,能辨人口型听教,因此,平常生活,倒也无碍。父母也不因这一原因嫌妹子多费粮食,农家小户的,也算疼。我这妹子,两三岁便能识秽物,村子里有鬼上身的、骇了魂去的,妹子小指一点,皆能数辨,当时村人称大异。时日久了,我父母心里头皆有些慌瘆,妹子长到五岁上,村东头一独居老巫来到我家向父母讨人,直言,农家小院那气儿镇不住那异物啦,时日久了,恐要生出大事来!不如给她老婆子要了去,教导些行巫之术,或可保全家性命。母亲被那老巫一说道,妇道人家,没个主张,乱忙乱忙,便是慌了心。父亲说,古来浅滩也困不住大龙呀,她去了也好,没的跟老巫祛祛邪气,还能学些谋生之术。——那时咱们那小村落,很讲究些神神鬼鬼的怪道巫术,旁来有个丧事啦,祭典啦,总要教老巫挑个好时辰,被鬼上了身糊涂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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