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世间人人心独坐(7 / 16)
,伸出手,道:“显得生分?岂不是晚辈画蛇添足了,那还我。”
纳兰夜行伸手轻轻推开少年的手,语重心长道:“东山啊,瞧瞧,如此一来,更生分了不是。”
少年好像被老人说服了,便转身跑向宁府门口,自己开了门,跨过门槛,这才转身伸手,又道:“还我。”
纳兰夜行倒抽一口冷气,好家伙,准没错,真是那姑爷的得意学生,说不定还是得了全部真传的那种。
纳兰夜行装聋作哑扮瞎子,转身就走。这宁府爱进不进,门爱关不关。
崔东山转守身,关了门,快步跟上纳兰夜行,轻声道:“纳兰爷爷,这会儿晓得我是谁了吧?”
纳兰夜行微笑道:“东山啊,你是姑爷最出息的学生吧?”
崔东山愧疚道:“只恨在那白帝城彩云路上只捡了一颗啊。”
一瞬间,崔东山伸出双指,挡在脑袋一侧。
纳兰夜行笑了笑,道:“如此一来,我便安心收下了。”
崔东山收起手,轻声道:“我是飞升境修士的事情,恳请纳兰爷爷莫要声张,免得剑仙们嫌弃我境界太低,给先生丢脸。”
纳兰夜行有些心累,甚至都不是因为那颗丹丸本身,而在于双方见面之后,崔东山的言行举止,自己都没有猜中一次。
只说自己方才祭出飞剑吓唬这少年,对方既然境界极高,那么完全可以视而不见,或是竭力出手,抵挡飞剑。可这家伙,却偏要伸手阻挡,还故意慢了一线,双指并拢触及飞剑,不在剑尖剑身,只在剑柄。
纳兰夜行忧心忡忡。
崔东山与老人并肩而行,环顾四周,嬉皮笑脸地随口说道:“我既然是先生的学生,纳兰爷爷到底是担心我人太坏呢,还是担心我先生不够好呢?是相信我崔东山脑子不够用呢,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姑爷思虑无错呢?到底是担心我这个外乡人的云遮雾绕呢,还是担心宁府的底蕴,宁府内外一位位剑仙的飞剑,不够破开云海呢?一位落魄了的上五境剑修,到底是该相信自己飞剑杀力大小呢,还是相信自己的剑心足够清澈无垢呢?到底是不是我这么说了之后,原本相信的就不那么相信了呢?”
纳兰夜行神色凝重。
崔东山啧啧感慨道:“气力大者,就总是觉得为人处世可以省心省力,这样不太好啊。”
纳兰夜行紧皱眉头。
崔东山瞥了眼不远处的斩龙崖,意味深长道:“先生在,事无忧。纳兰老哥,我们兄弟俩要珍惜啊。”
纳兰夜行一路上不言不语。
到了姑爷那栋宅子,裴钱和曹晴朗也在,崔东山便又改称呼为“纳兰爷爷”,作揖道了一声谢。
纳兰夜行笑着点头,对屋内起身的陈平安说道:“方才东山与我一见如故,差点认我做了兄弟。”
陈平安微笑点头:“好的,纳兰爷爷,我知道了。”
裴钱偷偷朝门口的大白鹅伸出大拇指。
崔东山一脸茫然道:“纳兰爷爷,我没说过啊。”
纳兰夜行笑眯眯道:“到底是你家先生相信纳兰老哥我呢,还是相信崔老弟你呢?”
崔东山一手捂住额头,摇摇晃晃起来,道:“方才在铺子里喝酒太多,我说了什么,我在哪里,我是谁……”
裴钱刚刚放下的大拇指,又抬了起来,而且是双手大拇指都跷了起来。
纳兰夜行走了,很是神清气爽。
陈平安瞪了眼崔东山。
崔东山坐在门槛上,道:“先生,容我坐这儿吹吹凉风,醒醒酒。”
陈平安坐回位置,继续题写扇面,曹晴朗也在帮忙。
裴钱想要帮忙来着,师父不让,她便独自坐在隔壁桌上,面朝大门和大白鹅那边,挤眉弄眼,伸手指了指桌上两样之前师娘赠送的物件。
当时裴钱没有与师娘客气,大大方方挑了两件礼物,一串不知材质的念珠,篆刻有一百零八人,古色古香。
一对棋盒,一打开盖子,装有白子的棋盒便有云蒸霞蔚的气象,装有黑子的棋盒则乌云密布,隐约之间有老龙布雨的景象。
念珠的珠子多,棋盒里边的棋子更多,品秩什么的,根本不重要,裴钱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底,就该以量取胜。
下次跟李槐斗法,看李槐还怎么赢。
崔东山笑着点头,抬起一手,轻轻做出击掌姿势,裴钱早就与他心有灵犀,抬手遥遥击掌。
裴钱盘腿坐在长凳上,摇晃着脑袋和肩头。
背对着裴钱的陈平安说道:“坐有坐相,忘了?”
裴钱立即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
崔东山斜靠着房门,笑望向屋内三人。
裴钱自顾自乐呵。如今她只要遇见了寺庙,就要去给菩萨磕头。
尤其是在南苑国京城时,她经常去小相寺,只是不知为何,她双手合十的时候,手心并不贴紧严实,好像小心翼翼兜着什么。
种秋说,她如今多出了一个已经不是朋友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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