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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拳就倒二掌柜(12 /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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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十境武夫,纳兰夜行这位昔年的仙人境剑修,每天就是在那边看大门或是打扫房间吗?他们只要是能教的,都会教给自家姑爷,而那陈平安只要是能学的,都会学,并且学得极好极快。更别提城头那边,隔三岔五还有左右帮着教剑,这一年来,你晏琢其实也不算虚度,可人家却偏偏像是过了年光阴。”

晏琢委屈道:“我也想与剑仙切磋啊,可咱们晏家那位首席供奉,架子比天还大,从小看我就不顺眼,如今还是死活不愿意教我剑术,我死皮赖脸求了好多次,老家伙都不乐意搭理我。”

晏溟神色平静,问道:“为什么不来请我开口,让他乖乖教你剑术?晏家谁说话,最管用?家主晏溟,什么时候,连一个小小剑仙供奉都管不了了?”

晏琢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哽咽道:“我不敢啊。我怕你又要骂我没出息,只会靠家里混吃混喝,什么晏家大少爷,猪已肥,南边妖族只管收肉……这种恶心人的话,就是我们晏家自己人传出去的,爹你当年就从来没管过……我干吗要来你这边挨骂……”

晏溟神色如常,始终没有开口。

晏琢一口气说完了心里话,自己转过头,擦了擦眼泪。

这位双臂袖管空荡荡的晏家家主,这才开口说道:“去与他说,教你练剑,倾囊相授,不可藏私。”

晏琢“嗯”了一声,跑出书房。

书房角落处,涟漪阵阵,凭空出现一位老人,微笑道:“非要我当这恶人?”

晏溟微笑道:“你一个每年收我大把神仙钱的供奉,不当恶人,难道还要我这个给人当爹的,在儿子眼中是那恶人?”

老人打算立即返回晏府修道之地,毕竟那个小胖子得了圣旨,这会儿正在撒腿狂奔而去的路上,不过老人又笑道:“先前家主所谓的‘小小剑仙供奉’,其中二字,措辞欠妥当啊。”

晏溟轻轻摆了摆头,那头负责帮忙翻书的小精魅,心领神会,双膝微蹲,一个蹦跳,跃入桌上一只笔筒当中,从里边搬出两枚谷雨钱,然后砸向那老人。

老人将两枚谷雨钱收入袖中,微笑道:“很妥当了。”

晏溟想了想,神色别扭,说道:“同样的练剑效果,记得下手轻些。”

老人一闪而逝。

晏溟其实还有些话,没有与晏琢明说,比如晏家希望某个女儿小名是葱花的剑仙,能够成为新供奉。

那个原本大道前程极好的少女,离开城头,战死在了南边沙场上,死状极惨。父亲是剑仙,当时战况惨烈,最终这个男人,拼着重伤赶去,仍是救之不及。

后来少女的娘亲便疯了,只会日日夜夜,反反复复,询问自己男人一句话:“你是剑仙,为何不护着自己女儿?”

一个男人,回到没了他便是空无一人的家中。先前从铺子那边多要了三碗阳春面,藏在袖里乾坤当中,这会儿,一碗一碗放在桌上,去取了三双筷子,一一摆好,然后男人埋头吃着自己那碗。

桌上其中一碗阳春面,葱花多放了些。

暮色里,陈平安双手笼袖,坐在门槛上,斜靠门轴,看着生意极好的自家铺子,以及更远处生意冷清的大小酒楼。

听说当年那位中土豪阀女子,大摇大摆走出海市蜃楼之后,剑气长城这边,向那位上五境兵家修士出剑之剑仙,名叫陶文。

这些个其实只是他人悲欢离合的故事,原本听一听,喝过几壶酒,吃过几碗阳春面,也就过去了,可在陈平安心中,偏偏盘桓不去,总会让这个离乡千万里的年轻人,没来由想起家乡的泥瓶巷。

剑气长城无论老幼,只要是个剑修,那就是人人在等着战死,已经死了一茬又一茬,死到都没人愿意去长久记住谁了。

然而浩然天下这么些个王八蛋,跑这儿来讲那些站不住脚的仁义道德、礼仪规矩?

为什么不是看遍了剑气长城,才来说这里的好与不好?又没要你们去城头上慷慨赴死,死的不是你们啊,那么只是多看几眼,稍稍多想些,很难吗?

少年张嘉贞忙里偷闲,擦了擦额头汗水,无意间看到那个陈先生,脑袋斜靠着门轴,怔怔望向前方,眼神中有从未有过的恍惚。

陈先生好像有些伤心,有些失望。

剑气长城的秋季,没有什么萧萧梧桐,芭蕉夜雨,乌啼枯荷,帘卷西风,鸳鸯浦冷,桂花浮玉,却也有那树树秋色,草木摇落,秋夜凉天,城满月辉。

浩然天下,当下则是春风春雨打春联,春山春水生春草,天下同春。

宝瓶洲龙泉郡的落魄山,惊蛰时分,老天爷莫名其妙变了脸,阳光高照变成了乌云密布,然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三个丫头一起趴在竹楼二楼廊道栏杆上赏雨。

黑衣小姑娘身边一左一右,放着一根翠绿欲滴的行山杖和一条小小的金扁担。身为落魄山祖师堂正儿八经的右护法,周米粒偷偷给行山杖和小扁担,取了两个“小右护法”“小左护法”的绰号,只是没敢跟裴钱说这个。裴钱规矩贼多,烦人,好几次都不想跟她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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