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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变与不变(4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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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道理都懂,其实就是懂了个屁,是弟子顽劣无知,让师父看笑话了。”

刘志茂笑道:“天底下所有嘴上嚷嚷自己道理都懂的,自然是最不懂的。其实你当年行径,看似无法无天,事实上也没你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只要活下来了,所有吃过的大苦头,就都是一个山泽野修的真正家底。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道理,才是真正懂了的道理。”

顾璨嗯了一声。

刘志茂掏出一本好似金玉材质的古书,宝光流转,雾霭朦胧,书名以四个金色古篆写就——《截江真经》。

刘志茂伸出并拢双指,轻轻将书推向气态沉稳的顾璨,沉声道:“以前师父传授给你们的道法,是青峡岛祖师堂明面上的根本道法,只算是旁门左道,唯有这本仙家秘籍,才是师父的大道根本所在。说句实话,师父当年是真不敢,也不愿意将这门道法传给你,自然是怕你和小泥鳅联手,打杀了师父。”

刘志茂推出那本数百年来一直珍惜若性命的秘籍后,便不再多看一眼:“今时不同往日,我若是跻身了上五境,万事好说。若是不幸身死道消,天地之间再无刘志茂,就更不用担心你小子秋后算账了。”

顾璨没有去拿那本价值几乎等于半个“上五境”的仙家秘籍,站起身,再次向刘志茂作揖而拜。

刘志茂端坐小屋主桌位置,受了弟子这一拜。

他们这对师徒之间的钩心斗角,这么多年来,真不算少了。

今夜这一人赠书、一人拜礼,其实很纯粹,只是世间修行路上最纯粹的道法传承。今夜过后,师徒间该有的旧账和算计,兴许仍是一件不会少的复杂情形。

顾璨将那本仙家秘籍收入袖中。

刘志茂笑道:“你那田师姐和其余几个师兄,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顾璨微笑道:“自找的福祸,怨不得别人。”

刘志茂想了想:“去拿两壶酒来,师父和你多闲聊几句,自饮自酌,不用客气。”

正屋大门本就没有关上,月色入屋。

顾璨去灶房那边,来回跑了两趟,拎了两壶董水井赠送的家乡酒酿,拿了两只白碗,还端了几碟子佐酒小菜。

刘志茂倒了一碗酒,拈起一条酥脆的书简湖小鱼干,咀嚼一番,喝了口酒。这便是人间滋味。

虽说破境一事,希望极大,姜尚真那边也会不遗余力帮他护阵,以便让真境宗多出一个玉璞境供奉。但是事无绝对,仍然有可能这顿明月夜下的市井风味,就是刘志茂此生在人间的最后一顿消夜。

刘志茂笑道:“当年你捣鼓出来一个书简湖十雄杰,被人熟知的,其实也就你们九个。估摸着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猜出最后一人,竟是咱们青峡岛山门口的那位账房先生。可惜了,将来本该有机会成为一桩更大的美谈的。”

刘志茂一只脚踩在条凳上,眯眼抿了一口酒,拈起几粒花生米丢入嘴中,伸出一只手掌,开始计数:“青峡岛混世魔王顾璨,素鳞岛田湖君,四师兄秦傕,六师兄晁辙,池水城少城主范彦,黄鹂岛吕采桑,鼓鸣岛元袁,落难皇子韩靖灵,大将军之子黄鹤。”

刘志茂笑道:“你那田师姐去了两趟宫柳岛,我都没见她。她第一次在边界那边徘徊了一天一夜,失望而归。第二次越来越怕死了,便想要硬闯宫柳岛,用暂时丢掉半条命的手段,换来以后的完整一条命。可惜我这个铁石心肠的师父,依旧懒得看她,她那半条命,算是白白丢掉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她?是打是杀?”

顾璨微笑道:“师父用心良苦,故意让田师姐走投无路,彻底绝望,归根结底,还是希望我顾璨和未来青峡岛,能够多出一个懂事知趣的可用之才。”

刘志茂嗯了一声:“对待田湖君,你以前的驾驭手段,其实不差,只不过就像……”

说到这里,刘志茂指了指桌上几只菜碟:“光喝酒,少了点佐酒菜,滋味就会差很多。恩威并施,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你可以学一学我和老兄弟章靥,这可是师父为数不多的良善之心了。事实证明,比起贪图省心省力,一刀切,对任何人都施以王霸之法,如果不能以利诱之,一座山头的香火绝对不能长久。”

顾璨点头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当然需要分而诱之,名望、钱财、法宝、修道契机,钓鱼是门大学问。”

刘志茂哈哈大笑:“难怪我在宫柳岛,都听说你小子如今喜欢一个人去湖边钓鱼,哪怕收获不大,也次次都去。”

让刘志茂开心的不是顾璨的这点好似玩笑小事的鸡毛蒜皮,而是顾璨终于懂得了分寸和火候,懂得了恰到好处的交心,而不是脱下了当年那件富贵华美的龙蜕法袍,换上了今天的一身粗劣青衫,就真觉得所有人都信了他顾璨转性修心,成了一个菩萨心肠的大好少年。若真是如此,那就只能说明顾璨比起当年,有成长,但不多,还是习惯把别人当傻子,到最后,会是什么下场?一个池水城装傻扮痴的范彦,无非是找准了他顾璨的心境软肋,当年就能够将他顾璨遛狗一般玩得团团转。

刘志茂既然可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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