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章 大都风云(2 / 3)
何干?!”
阿合马刚刚说完,留梦炎就微笑着低下了头,悄悄退回了汉臣的班列,因为他知道,这一仗已经胜利了。
果然,御座上的大汗,鼻子微微抽搐,脸色变成了可怕的青白色,忽必烈甚至觉得瘸了的左腿,也开始隐隐作痛。
“阿合马,够了!”大汗的怒喝,像滚雷在朝堂上扫过,阿合马浑身打了个寒颤,他已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大汗自始至终,对马可波罗绝口不提,因为奴仆敢于背叛主人,无异于对英明神武的主人的侮辱,而自己,竟然说马可波罗是得到大汗宠幸的臣子,这明显触犯了大汗的尊严。
所以他赶紧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连叩头:“伟大的汗,您最忠心的仆人,决没有污蔑您的意思,刚才是一时失言,我向安拉起誓,对,我向至高无上的安拉起誓……”
大汗的脸色,并没有缓和的迹象,阿合马的心头,就如同压了块千钧巨石般沉甸甸的,脸色由青色变做了灰败,眼睛里全是恐惧和慌乱,因为他深知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果失去了大汗的信任,下场恐怕不会比一条没用的野狗好多少。
家财万贯、颐指气使,整个大元朝一二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财政大臣、平章政事,就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忽必烈脚下,为自己的命运苦苦哀鸣,蒙古、汉人臣子暗暗发笑,而色目系的臣子则人人自危,哪怕平素和阿合马最为交好、蒙受他提拔之恩的人,也只能惴惴不安的躲在一边,暗中盘算是顺着形势明哲保身,还是干脆撕破脸皮,对阿合马倒打一耙?
只因为高高在上的忽必烈一个人的怒火,大元朝的朝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这时候大汗宣布调查阿合马的罪行,蒙、汉,乃至大部分色目臣子都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把种种或虚或实的罪名,栽到阿合马的头上,他会在一分钟之内,从大汗称赞的“宰相之才”,变成祸国殃民的十恶不赦之人。
伴君如伴虎,朝争风云变幻,一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在满朝臣子看来,阿合马的处境实在咎由自取,蒙汉色目群臣的反应,也是应有之义。
惟有赵孟頫,身处朝堂之上、漩涡的中心,看着这一幕活剧,却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和北元敌对的琉球大汉皇宫,常常也会爆发激烈的冲突,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利益纠葛,但在那里,人们摆事实讲道理,决不是党同伐异的为反对而反对;君王毫不掩饰自己的错误,并且勇于承认和纠正错误;大臣的一时口误决不会被当作犯错的把柄,哪怕是政府的一名科员、街头的贩夫走卒,也可以在报纸上公开的和君王辩论,双方不是以地位的高低,而是以是否合乎百姓利益、是否合乎圣王之道,作为判断正确与否的依据……
看似严肃的朝堂,在元朝君臣的表演下,成为了滑稽剧场,在赵孟頫眼中,忽必烈和那些来自天竺的,挥舞长鞭的马戏团驯兽师,别无二致,而满朝臣子,无非是用尽各种方法,讨好驯兽师,并无自己思想的猴子、猫儿和家犬。
赵孟頫笑了,为敌人的愚蠢,也为自己义无反顾的选择。
“赵秀才,是亡宋近枝皇族,尚且弃暗投明,向我大元效忠,这难道不是本朝承天受命的最好证明吗?”忽必烈威严的注视着群臣,就像牧人注视着猎犬,“二十年前,郝经替我大元出使亡宋,被贾似道扣下来十六年,最后从容归元;今天赵秀才历尽艰险从琉球归来,岂非又一个郝经?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那郝经是北地名儒,张弘范的老师,当年替元朝出使南宋,被贾似道扣下来十六年不得回元。此人倒是个硬骨头,颇有几分效忠异族的忠心,居然也苦熬了十六年,直到蒙元南侵才被放归,当时就在大元引起了轰动,没有民族意识的儒家士人,皆以郝经忠贞不屈为榜样。
忽必烈说得这般露骨了,朝堂上的各色臣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汗分明是要学那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以赵孟頫做个榜样,叫天底下的士人明白,大元才是重贤爱士的中华正朔!
留梦炎睁开昏花的老眼,把赵孟頫一顿猛夸:“赵大人顺天道、合人心,在南方叛贼手中,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一有机会便毅然北归,实为我大元朝赤胆忠心之臣啊!”
有留梦炎带头,一时间谀辞如潮,那赵复、叶李、焦养直等辈,都是马屁大王、吹牛专家,你说“矢志不渝、海外孤忠”,他夸“臣节如高山之松柏,惟岁寒风劲方显”,更有不怕肉麻的,把“雪霜苏武节,江海魏牟心”抬了出来,饶是赵孟頫早有心理准备,也给闹了个大红脸。
最后还是留梦炎厉害,一句“惟圣天子在位,方有正人君子相辅弼”,把忽必烈逗得龙颜大悦,一直阴沉着的脸,变做了喜笑颜开。
呼图帖木儿那个着急呀!昨天已经探明了大汗的口气,汉人臣子可以作为治理南方的人才,可以作为大元朝廷粉饰太平的点缀,但决不会真正掌握大元的权柄,那么,就应该拉拢汉臣,打压实力膨胀的色目人了!只是方才这群汉人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说的话儿没几句能听懂的,他想插话都没地方下口,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便朝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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