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怂[快穿] 第101节(1 / 3)
他并没把这只握着自己的手分开。
这只手从未打过他,不会拿起酒瓶,也不会响亮地甩着皮带。它细细白白,与青年这个人有几分相像,就用那点力气握着他,小指头勾着他衣角,只要商陆轻轻一甩,便能把他甩开。
商陆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卷起了一截自己的袖子。
他露出了一小截手臂,那上头曾经被皮带抽过的斑驳青肿的痕迹如今已然消退了不少,只剩下浅浅的、有点儿发黑的印子。哥哥不想让他的身上留疤,因此买了最好的祛疤药,每天为他涂抹受伤的地方。
第一次去看医生时,那医生还误会了,一看狼崽子满身的伤,立马转身教训青年,“怎么能打小孩?一看这就不是头一回了,怎么着,过了末世还改不了这暴力习惯了?”
那时候,哥哥也没解释,只是手指摸着那些痕迹,看上去倒像是比他还难过。
商陆独自在病房里头被医生检查,整理完衣服走出来时才发现,哥哥站在墙角,独自一人面对着白墙,眼睛里头都有亮晶晶的水光。
商陆难以形容这对自己是多大的触动。他活了一十五年,从未有人为他哭过。在末日,人们都看习惯了死亡和绝望,心麻木的像一场大火后留下来的灰烬,又哪里有什么力气去体会旁人的情绪。
好容易从那段日子之中走出,他也从不值得别人为他哭。哪怕是断了两根肋骨的时,商陆自己也不曾哭过。
可他看见青年眼角处的水光时,却好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了下来。他站在墙边,一步都无法走动,终于从那时起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值得被爱的。
爱,这个词说起来有多扯,起码商陆从来不信。但的确,他越是不信,便越是不由自主地用力渴求着。
他所渴求的一切都终于找到了归宿,他都在哥哥身上找到了。
商陆犹豫了会儿,手也搭上来,慢慢地覆住了青年的手。
“哥哥……”
他心内存着无法言说的感激,这感激之中又多少盛放了一些担惊受怕的味道。未来这个词还太遥远,商陆无法确定,也不能确定,自己究竟能在青年身边待上多久。这好像是凭运气的,他得把自己毕生的运气都压在上头,恳求老天对他有且仅有这一次的格外疼爱,才能让他仍旧得以拥有这份温暖,不失去这份温暖。
就好像一个挑食的孩子,他吃惯了甜蜜的糖,便再也吃不下去昔日习以为常的苦了。
男孩倾下身,迟疑了下,柔软发烫的嘴唇缓缓贴了贴那雪白的耳朵根。他紧贴着细腻的绒毛,半晌后,飞快地将脸抬起来了。
半夜,杜云停终于退了烧,像是彻底清醒了,耳朵尾巴都收了回去,又是平日的模样。他甫一醒来,便说身上黏腻腻的不舒坦,一定要洗澡。
商陆说不过他,他其实不想让哥哥洗,怕又着凉。杜云停已经不算是旧人类了,但看在商陆眼睛里,好像仍然是柔弱的,身子骨并不好,得时刻小心照顾着。
他最终后退一步,同意让青年去。杜云停泡在浴缸里,将方才在被子里头闷出的汗都洗掉了。
狼崽子在外头给他收拾换下的衣服。他做这些也已经做习惯了,不管杜云停怎么说他不需要干这么多家务,都没办法让小孩放下手里的活。他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件从地板上捡起来,找了个盆泡着,预备着待会儿搓一搓。
还没收拾完,忽然听见浴室里头噗通一声响。狼的视觉灵敏,听觉也灵敏,立马到了洗手间前,敲了敲玻璃门。
“哥哥?”
里头没反应,也没什么人应声。商陆心中一慌,顾不得别的,一把将门拉开,“哥哥!”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进去,匆匆向浴盆里看,却并没看见青年的身影。只有一团湿漉漉的毛团子沉在底部,这会儿拼命扑腾着,好像是要往上冒头。
商陆赶忙伸出手,将他捞上来,裹在浴巾里。杜云停刚刚猝不及防掉了一回水,这会儿呼吸都有些不畅,湿透了的耳朵蔫蔫垂在脸颊边,毛拧成了一条条的。他把白肚皮翻过来,因为连喝了几口浴缸水而有气无力。
商陆心惊肉跳,被这一下吓得魂也要飞了,接连在他的毛肚皮上按了好几下,确保他没溺水。
兔子短腿蹬着他的手背,耳朵上下扑扇了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狼崽子尤为不信,捧着他飞快地去拿电吹风。怕风力太大吓着了青年,还特意调了最低档,对着杜云停浑身上下的毛吹。
吹着吹着,垂耳兔跟吹气球似的蓬松起来了。
商陆的手顿了顿,有点儿迟疑,手伸进毛毛里摸了把。
怎么和他记忆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还有湿润的,他继续开着风。眼前这个白绵绵的兔球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越蓬松越高,最后蓬的连四条腿和头都分不出来了,往那儿一搁,俨然是个圆乎乎的大毛球。
商陆收了吹风机,“……”
他的手试探了半天,终于找着了垂耳兔下巴的位置,试探地摸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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