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75节(2 / 4)
的伤势好了没有。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确实没看李朝歌。
同僚啧了一声?,露出一种“我懂”的眼?神,说道:“好好,少卿坐怀不乱,光风霁月,从不为女色所动。不过也?难怪,美人谁不喜欢看呢?你没见那几?个吐蕃人眼?睛都直了,这才是大唐明珠的气魄啊。”
同僚说完,许久不见顾明恪应和。他回头扫了一眼?,见顾明恪脸色淡淡,眼?神却不太高兴。同僚以为顾明恪被他揭穿了心思,正恼羞成怒,于是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感叹道:“可惜明珠虽美,也?要有命消受。听说今日卢家的郎君只是对盛元公主身边的侍女调笑了一两句,就被盛元公主踢断骨头。啧啧,这脾气,以后谁敢当这位的驸马。”
顾明恪没有应声?,同僚习以为常。同僚看向舞台上的歌舞,他们这个角度有些?偏,同僚须得探出半边身子,才能看清舞台全貌。同僚欣赏了一会,隐约听到顾明恪说:“不敬朝廷命官,当杖。她作为指挥使,虽然?在宫中?动武影响不好,但也?无?可厚非。”
同僚愣住了,不可思议回头:“少卿,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明恪极淡地瞥了他一眼?,同僚只觉得冷意?一瞬间蔓延全身。同僚正惊疑不安,听到顾明恪道:“议皇家袒免亲为不敬,这次我就当没听到,以后,不要议论公主私事。”
同僚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本能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看着顾少卿冷峻端贵的侧脸,又觉得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同僚挠了挠手,觉得大概是自?己想法?太复杂,错怪了顾少卿。同僚无?趣地耸耸肩,不再提皇子公主们的事情,重新将视线放到舞台上。
水亭中?的斋孤舞继续进行,因为这是祭祀舞,乐声?妖异诡谲,乐伎们脸戴面具,看不清面容,像人偶一样随着鼓点做出种种奇异动作。天后看着舞,突然?问吴王李许:“吴王,你觉得此舞如何?”
李许没想到天后突然?叫他,他顿了一下,回道:“教坊司所排之舞,自?然?极好。”
天后笑着,不紧不慢说道:“这支舞叫斋孤,意?思是斋祭孤魂野鬼。孤鬼不似家鬼有子孙后代供养,他们吃不到香火,只能在人间流连乞讨。圣人怜悯他们可怜,便集中?给他们祭祀,让他们好歹有祭品可吃。这样一想,萧淑妃也?走?了许久,这些?年,不知吴王和吴王妃可否有给生母祭祀?”
天后的话说完,水榭里霎间寂静了。李许拳头不觉攥紧,他低头,片刻后义愤填膺道:“不曾。枭氏以巫蛊扰乱后宫,陷害忠良,幸得天后拨乱反正。儿臣恨不得和枭氏毫无?关系,怎么会给她烧祭品呢?”
天后报复心极强,王皇后和萧淑妃被她整死后,天后还是不解气,给王皇后改姓“蟒”,给萧淑妃改姓“枭”。李许当众承认生母的蔑称,还说从不给萧淑妃祭拜,李许这等做法?,倒让李朝歌不知道该感叹天后狠,还是李许狠了。
不过,由此可见天后的威慑力。众人提起天后,可比提起皇帝害怕多了。
天后轻轻笑了笑,语气中?不知道是伤感还是遗憾:“吴王竟然?没给萧淑妃祭拜吗?这就麻烦了,义安这些?年住在宫里,除了十五岁那一次,之后从未给萧淑妃烧纸,若是吴王也?不烧,那萧淑妃岂不是成了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幸而宫廷每年都举办斋孤,要不然?,萧淑妃伺候陛下一场,有子有女,最后却落得无?人祭拜、香火断绝的下场,那就太惨了。”
天后说完,李贞的脸色也?变了。在李贞十五岁那年,她受不了思母之情,不顾禁令悄悄给生母烧纸钱。紧接着李贞被幽禁掖庭,她再也?找不到机会,只能心痛作罢。李贞自?以为这是秘密,然?而,天后竟然?全都知道。
她甚至能准确地说出是哪一年。
李贞唇色尽褪,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她悄悄给萧淑妃烧纸后,随即就被关入掖庭。原来,天后什么都知道。
天后在后宫的耳目,可怕至斯。
李贞觉得恐怖,但也?觉得悲哀。兄长说出那番话后,天后并未反驳,可见李许是真的从未祭拜。那是他们的生母啊,明明有子有女,却落得一个没人祭祀的下场,何其可悲。
此时对祭祀极其看重,如果死后没有人烧香火,那是非常严重的事情,甚至比身败名?裂更严重。众人听到李许的话,心中?无?声?叹气,萧淑妃好歹是名?门之女,生下皇长子和皇长女,最受宠时也?曾威胁过皇后的位置,然?而现在却落了孤魂野鬼的下场。人生际遇,实在令人唏嘘。
宴会的气氛凝固下来,吐蕃使者不明情况,只是感觉周围人的表情似乎不对劲。天后当着外国使者的面提起萧淑妃,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有意?为之。她拍拍手,示意?宫女抱了一只猫上来。那只花狸猫才三个月大,被天后捏住颈子,只会喵喵的小声?叫。
水榭中?落针可闻,只能听到舞台中?古老苍茫的祭乐。所有人都看着天后,不敢轻举妄动。天后摸了摸花狸猫背后的毛,花狸猫似乎感觉到危险,僵着脊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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