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 第47节(2 / 3)
抚恤,算是为这个家尽了最后一份心力……”冯阿翁黯然摇头。
顾青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她们已是寡妇了。
“冯阿翁,大唐如今是募兵制吧?投了军的村民能召回来么?”
“募兵是有期限的,除非死了或残了,无法再上战场,则可提前送返。老汉就是因为残了才被送回来的。村民出去投军大多五年或十年,期限若至,大营可发放钱粮允返。”
顾青沉思许久,缓缓道:“冯阿翁,你托乡邻带话给那些投军的村民,若有期限到了的人,让他们回来吧,村里如今日子好过了,不缺吃不缺穿,不必再为了一口吃食卖命了。”
冯阿翁点头:“好。”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些嚎啕大哭的妇人们,顾青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顾青再也睡不着了,坐在昏黄的油灯前发呆,就这样坐了一夜。
清晨,天刚亮,村里又传出哭嚎声。
顾青急忙出门,见村民们纷纷朝东边跑去,没多久,有人跑来告诉顾青,昨夜报丧过后,一名妇人悬梁了,清早才被发现,留下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也许是夫妻情深,受不了失去丈夫的痛苦,也许是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人,终归是死了。
顾青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几点雨滴落在脸上,冰凉刺骨。
临行赠言
人生苦难何其多,有人选择咬牙活下去,有人选择尽快结束它。
顾青无法评价别人的选择是对是错,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有自己的原因,不了解别人的痛苦反而使劲灌鸡汤劝人活下去,这也是一种道德绑架。
五岁的孩童看着脸上蒙了白布的娘亲咧嘴大哭,一名寡妇紧紧地搂着他泪如雨下,孩童的眼睛依然清澈无辜,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一无所有。
冯阿翁叹着气,指挥村民操办妇人的丧事,顾青走到孩童面前,抚摸他的头顶。
前世的阴霾像乌云般忽然笼罩在他心头。
孩童懵懂无知,但顾青却很清楚,一无所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多么艰难。
面对这个孤儿,顾青不知道能为他做点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搂着他的那位寡妇叫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给她,让孩童以后住在她家,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对待,至于花费的钱粮顾青管了。
寡妇千恩万谢接过钱,抹着眼泪转身抱着孩童,给他穿上孝服。
顾青扭头离开,他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心里快痊愈的伤疤总会被强行撕开,血淋淋的疼。
大唐仍旧繁华,可战争每年都在发生着,盛世的余韵渐渐舍弃了普通的民众,它只存在于权贵们的歌舞酒宴中。
鲜于仲通要走了,顾青将他和随从们送到村口。
昨夜村子里发生的事,鲜于仲通不可能不知道,可顾青送他时,他的表情依然平静无波,好像他昨夜睡得太死,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就当你不知道。
权贵官员永远清楚在什么样的场合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原本只打算与鲜于仲通在村口说几句道别的客气话,然后二人依依挥手,可顾青今日不知为何,忽然还想多说几句。
“鲜于伯伯,关于南诏国主意欲谋反一事……”顾青迟疑着,说话的语速很慢,因为他记得的只是前世史书上一些零碎的片段,而此刻他对鲜于仲通说的每一句话,或许都会改变历史。
但愿少死一些人,便是功德无量了。
“南诏国主如何?”鲜于仲通看着他,顾青如今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他早已不再将他当成懵懂无知的少年,而是可以平等交流的同龄人了。
“南诏国主究竟为何谋反,然后如果南诏国果真反了,鲜于伯伯该当如何处置,还请您三思而行。”
“哦?贤侄话里有话,直言无妨,你说的话,老夫向来很看重的。”
顾青迟疑半晌,缓缓道:“南诏国主为何谋反,还请鲜于伯伯莫只听信一面之辞,查清楚再作计较也不晚,一个小国的国主,若无弥天之大事,断不会敢行此大逆之举胆敢主动反我大唐。”
鲜于仲通点头:“老成谋国之论,说得不差,老夫记住了。”
“其次就是,若南诏果真举兵反了,天子必会令剑南道出兵,鲜于伯伯定是领兵平叛之帅,恕愚侄冒犯,鲜于伯伯是文人,提笔作文章写奏疏不在话下,但领兵征伐叛乱,恐有难为,愚侄的建议是……请鲜于伯伯推辞圣旨,奏请长安另选能征善战之将为帅。”
鲜于仲通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道:“老夫记住了。”
顾青知道这番话令他心里不舒服了,可该说的还是要说。
“第三,若实在无法推辞长安之任命,鲜于伯伯切记不可对南诏赶尽杀绝,对方若有降意,当顺水推舟受降,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让南诏国主绕过大唐边境,与吐蕃勾结联盟,若两国联盟,我大唐将士危矣。”
鲜于仲通平静地点头,虽然顾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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