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情变 3(2 / 2)
道,还要加大火心的火势,让大火燃烧得更烈更猛,那样野火燃得越暴烈,熄灭得就越快。福拉图深谙此道,驾轻就熟,不仅不认错,反把阴谋和盘托出,更不惜夸大细节,再加以冷嘲热讽,要激得忠恕暴怒,一番痛斥之后,她见忠恕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发抖,以为自己的一番设计已经奏效,正要再加以怀柔,谁知忠恕最痛恨她耍弄心机,把他人蒙在袋里拎来掂去,让人毫无尊严,更痛惜达洛无辜被祸,心中对她充满失望,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帐去,福拉图愣了,眼睁睁看着忠恕背影消失,心里冒出一股不祥预感。
忠恕走出大帐,心口如刀割一般痛,但也觉得身上轻松不少,长吁一口气:和福拉图的一页揭过去了!过去的数十天,真像幻梦一场,好想找法言、候君集、陆变化,把心中的痛和惑向他们说一说,请他们指点迷津,但现在没人能告诉他浓雾后面是什么,他应该如何做。
忠恕没回自己的毡帐,他来到河边,不停地用水冲脸,弄得衣服都湿透了,脑袋还是晕晕的,干脆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前方。在北方的另一条河边,他曾和福拉图躺在一处,说到未来,说到他们的孩子,二人卿卿我我,甜蜜亲吻,当时她也在耍弄心机?那时感到温馨甜蜜,现在回想,只有苦痛。
一直到撤巡的鼓声响起,忠恕才从河边慢慢挪回去,离居帐还有四五百步,前方出现火光,就见福拉图在努失毕的保护之下正向叶护大帐走去,她显然刚从自己的毡帐出来,她来干什么?继续耍弄心眼,嘲弄自己?再做一个局?还是想恢复旧好?她可能一直在毡帐中等自己,忠恕心里一痛,就想追过去,刚挪脚就觉得不妥,强忍着没动,就这样站在黑暗里目送福拉图离去。
帐里还留着福拉图的气息,帐壁上挂着的长袍翻动过,曾叠放整齐的毡垫凌乱地撒在胡床上,福拉图刚才曾用它盖腿,她可能很早就来了,一直到方才才离开,她到底想做什么?忠恕猛拍自己的头:真是该死!只要两国签约,南太主回大唐,自己与她再不相见,她意欲何为与自己还有何关系!
忠恕心里烦乱,一直翻腾着无法调息,天刚亮就又听到军鼓声,突厥与唐使要继续谈判了。
庭芳一早就过来了,她昨天晚上回到居处,听到了南太主和达洛的婚事,当时就想来找忠恕。忠恕冒死北上,又自愿做为福拉图的俘虏留在突厥,就是为了营救南太主,而达洛更是他引以为傲的朋友,她这次北来突厥,名义上也是来迎接南太主,这件婚事与他们二人关系甚大。
一看忠恕的脸色,庭芳就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可能与福拉图有过争吵。忠恕勉强向她笑了一笑,然后默默坐在那里看她收拾东西。帐里简单的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庭芳一边折着毡垫一边偷瞧忠恕的脸色,忠恕无意中与她的眼神对上,猛然一惊:师妹这样关心自己,自己光想着福拉图,可曾这样关心过她?想到她昨天离开时脸色异常地沉重,于是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边,庭芳羞色满脸,扭捏道:“师兄!”对于和忠恕亲密接触,她还是感到羞怯。
忠恕道:“师妹,我看你昨天有点不太高兴,想问又不敢问,实实地担心你。”庭芳一笑:“没什么,偶然想到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忠恕道:“我最近总让你不高兴,实在是对不起。”他以为还是昨天遇到福拉图的事,正想向她解释昨天晚上与福拉图的争执,庭芳道:“不关你的事,是…”她欲说又止,忠恕见她神色悲戚,眼睛泛雾,像是又要哭了,不由心惊:庭芳是个坚强无比的人,前天受到那样大的打击,也没有这样的表情,一定是出了大事,于是拉紧她的手,问:“师妹,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是你最亲的人,有什么事说将出来,虽然不一定能帮你解脱,两个人参议参议,也可减轻你的痛苦。”庭芳眼泪流了下来,凄然摇头,忠恕看庭芳这样,预感事情不小,心里一痛,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庭芳还是流泪摇头,忠恕急了,不住地抖她的手:“师妹,你这样哭,我也要哭了。”庭芳哽咽道:“典军,典军…”忠恕急问:“典军怎么了?”庭芳终于哭了出来:“典军,死了,只剩刘胜一人了。”忠恕脑中轰地一声,差点晕过去:“四叔?”庭芳哭道:“全死了,都死在草原上。”
速阔曾向忠恕讲过,候君集带着代州军袭击突厥,中途遇伏,忠恕当时就有这种担心,害怕典军和代北营一同遭难,因为典军和代北营虽然独立设置,但都属代州都督府管辖,候君集执行重大任务,很可能会带同他们一起,因速阔当时只提到代州军,所以忠恕心里还存着侥幸,不想典军真在其中,并且死得只剩下一人。典军因周典一而得名,全由庭芳的同乡族人组成,是周塞的子弟兵,源起于庭芳相助候君集救援长安,实则是她带出来的,她牵挂他们,不断前去看望,为他们设立救恤府库,现在竟然全军覆灭,庭芳怎能不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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