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3)
这婚事怎么能成!
可她长吁短叹喃了许久,就是一句不成,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季卿语知道母亲的难处,也没开口求什么,柔声说:“顾青对父亲有救命之恩,两人结伴同行又相谈甚欢,爹作为长辈关心他成家立业理所应当,但草草几句就把婚事定了,不和礼法,也不似爹的作风……兴许真如李妈妈说的,是句客套话?”
王氏听她这话,心中更是难受,牵起她的手念她小名。
李妈妈也劝:“语姐儿说的是,夫人莫要自己吓自己,诗会那会儿都是去月前的事了,若老爷真有心结亲,当时就该把语姐儿接回来,怎会拖到现在?玉如也说那是老爷的醉话,兴许记错了呢?老爷不总这般……”这话一说,厢房静了静,李妈妈也知失言,一个耳光打在嘴上,低头当作没说过,重新道,“怎么说您也是语姐儿的亲娘,老爷真要把语姐儿许出去,也得您点头答应不是?”
王氏倒没说什么,只是依旧愁容不减,叹道:“老爷已经邀了顾将军来赴明日的生辰宴。”
“那便等明日的生辰宴,母亲别担心了。”季卿语反握住王氏的手,改说新话,“今日容叔来接我,说娘让厨房备了我喜欢的菜。”
李妈妈早知语姐儿是个懂事的,忙也笑起来:“语姐儿在严明寺吃了大半年素斋,下巴都瘦尖了,那素斋虽出了名,但到底是素,如今好容易回来,正该好好补补。”
说起这个,王氏轻松不少,当即站了起来:“咱们先用膳、用膳……也不能吃太肥,这段时日清减惯了,太腻味不好克化,还伤肠胃……”
次日,生辰宴。
季卿语换了身藕色细绫梅蒂印花裙衫,梳着分髻,鬓边一支红梅簪,缓和了昨日那一身清气,红唇点绛,平添有几分姝色绰约。她本就长得极白,通身上下不带一点余瑕,眉眼如江南画,体态似江南水,不必细看就知是娇养出来的深闺。
王氏最满意的便是季卿语的样貌,眼眉里带点读书人喜欢的欲语还休,通身文气,一看便是书香人家的女儿。
想到这点,王氏稳住了心神,一早带着她去给老爷请安。
季父季云安两榜出身,样貌清秀儒雅、风神俊朗,年轻时曾列江南四俊才之首,如今几经岁月沉着,俊逸不减,还添几分稳重从容,一身鷃蓝常服更衬人气度卓然。
他接过季卿语端来的茶。
“女儿自作主张,给家中惹了不少麻烦,一直心有所愧……这半年在寺中反省思错、诵经祈福,明白了许多事理,知道爹娘是爱重我,才送我上严明寺。这段时日,女儿抽空读书、精益书画,不敢说著书立传,只求将来父亲年逾苍鬓,女儿能给您抚琴唱诗,膝下承欢。”
这话便是在说终身不嫁了。
季父叹了一声,双手握住杯盏:“本就是无妄之灾,那魏二行止不端惹出祸事,却让我季家平受牵连,如今半年已过,城中议论之人也少了许多,你既已悔过思改,这事便算过去了。”
王氏听完,心中一喜,可季云安的下句话却让她面色骤变——
“书是要读的,但身为女子,读书却不是一等要紧事。”季父搁了茶,目光穿过季卿语,落在门边那只檀木百灵笼上,里头那鸟半年都不唱歌了,叫他颇为烦躁,“你有孝心,爹知道,只是不嫁人这种话以后休说。今日筵席来了不少才俊,你也不小了,不该为着件旧事耽误年岁。”
百灵在笼里跳走,从晨光跳进暗处,季卿语目色随之一空,淡声说:“全凭父亲做主。”
请过安后,王氏因要同季父一起操持筵席,只能留在堂中,季卿语欠身离开时,恰又看到母亲忧犹的面容,不好言他,季卿语只能给母亲留了个宽慰的笑。
从正堂出来,连廊两侧的针柏上结了一层霜,季卿语仰头看那不亮的天光,真正感觉,秋日将来。
辰时刚过,季家便陆陆续续来了人。季父和季母在前厅待客,季卿语便在后院招呼各家女眷。
这会儿七夕才走,女眷们还聊着天河配的新戏,季卿语没听过,便让她们讲给自己听,听泰嘉班挑班的新裳、听春风楼新出的妆面、听风月楼的新曲,虽没见过,但听着颇热闹。
就在一女眷张口问今日来的人怎么这般少时,季卿语忽觉得肩上一重——她转头看,来人是武令仪,武推官的小女儿,季卿语为数不多的好友。
季卿语向诸位告了罪,请武令仪到一旁说话。
“我今日求了爹爹许久,他才准我来的,要是错过这回,也不知何时才能见你一面。”
武令仪前些日许了人家,最近被她娘拘在家里绣喜服,季卿语也是从信里知道的:“去月你生辰,我在寺中多有不便,未能送你个体面礼,只盼你莫要生气,回头我给你补个新的,再请你一盏好茶。”
武令仪暗说了句话“好姐姐”,继而道:“快别说这闲事,我可听说今日季大人要给你相看夫婿。”
季卿语心里一惊:“你如何得知?”
武令仪瞧她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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