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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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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枝声音慢悠悠:“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青杏莞尔一笑:“姑娘谬赞了,奴婢只是……”

宋令枝一手抚额:“我这人蠢笨,记不住,劳烦你多说几回,省得我笨手笨脚,惹了殿下不快。”

青杏瞳孔骤紧,低头,骑虎难下。

她刚刚可是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

宋令枝如今正得沈砚欢心,青杏也不敢造次,硬着头皮,又将府上分规矩道了一遍。

榻上,白芷手执美人锤,轻轻为宋令枝敲打。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青杏口干舌燥,面上也不如先前那般坦然。

悄悄抬眼往上瞧,宋令枝双目轻闭,不知是否还在听她讲话。

青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事到如今,她若是看不出宋令枝是故意为难自己,那真真是愚昧蠢笨。

日落西山,将至掌灯时分,府中上下亮如白昼。

青杏气红脸:“姑娘这是存心为难……”

话犹未了,忽听门外有人通传。

沈砚回来了。

青杏当即红了双眼,泫然欲泣:“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配在殿下身边伺候,只是姑娘今日未免过分了些。”

泪如雨下,任谁见了,都当宋令枝是仗势欺人。

沈砚刚踏进屋,遥遥先听见一阵哭声。懒得多看,越过青杏,长臂一捞,熟稔将宋令枝揽至怀里。

骨节修长的手轻抬,掠过宋令枝鬓间的步摇。

他声音温和:“不是说不用行礼吗,怎么还起身?”

抚在素腰上的手臂强劲有力,不容宋令枝抗拒一二。

自沈砚进屋,宋令枝面上无一不是慌乱不安,诚惶诚恐。指尖轻颤,余光瞥见沈砚俊朗眉眼,宋令枝登时想起那夜在客栈的噩梦,想起沈砚捏着自己下颌,强硬将那一碗碗药汁灌入自己嘴中。

她哭过闹过,也哀求过,沈砚却仍不为所动,他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宋令枝满身的狼狈。

噩梦重现,眼前的沈砚和那夜重合在一处。

心慌意乱,宋令枝别过眼,避开沈砚的目光。

女子身影孱弱娇小,落在他人眼中,只会以为宋令枝是因着青杏的胡言乱语,在同沈砚闹别扭。

房中众人齐齐垂眸,唯有青杏气恼咬唇,俯首跪在地上,她仍是不甘心:“殿下……”

沈砚冷着脸往后退开半步,拥着宋令枝同坐在榻上。

青杏双眼红肿:“奴婢真不是故意冒犯姑娘,只是想着姑娘初来乍到,对府上不熟悉。殿下,奴婢……”

她声音刻意压低,一张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沈砚漫不经心:“你是……母后身边的?”

青杏喜出望外:“奴婢之前确实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殿下,奴婢真的无意……”

烛光摇曳,昏黄灯影在沈砚眉眼跃动,他不动声色朝旁望去一眼,登时有人上前,不由分说拉走青杏。

青杏花容失色,鬓间乌发松散,口中嘶吼:“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殿下,奴婢真的对殿下忠心耿耿……”

榻上男子双眼冷冽,无半点动容,扳指在他手中轻转:“……吵。”

极轻极轻的一个字落下,当即有婆子上前,扯过布条塞在青杏口中。

满院寂然,唯有树影相伴。

不多时,似乎有凄厉之声破空而出,那声音尖锐凄冷,哭声、咆哮声、哀嚎声混在一处,宋令枝不由颤栗,惊恐睁大眼望向窗外。

庭院幽森,只能望见树影参差。

房中一众奴仆婆子垂手侍立,人人战战兢兢,双股战战。

少顷,一声尖叫穿过夜幕,而后满室安静。

宋令枝心跳骤停。

秋雁和白芷显然也唬了一跳,面面相觑。怕失礼,又忙忙低下头,佯装镇定。

屋外脚步声传来,湘妃竹帘掀起,岳栩拱手,进屋禀报:“殿下,那刁奴的舌头已经割下……”

一阵恶心涌上心口,宋令枝如坠冰泉,手脚冰冷。

揽着她细腰的手指缓缓往上,最后停留在宋令枝脖颈。

许是常年拿弓射箭,沈砚指腹略带薄茧。指尖温热,轻轻捏起宋令枝脖颈。

“……枝枝,恶心吗?”

他声音极轻,眉眼低垂,笑意不达眼底。

旁人见了,只当沈砚对宋令枝关怀备至,只有宋令枝听出那声笑的意味深长。

……宋令枝,恶心吗?

……我恶心吗?

那夜的阴影遍及周身,宋令枝身子哆嗦:“没、没有。”

她甚至连那两个字都不敢道出,只一味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纤细单薄的脖颈落在沈砚手中,宋令枝忽的想起那只被锁在牢笼之中的黄鹂。同病相怜,当时沈砚能面不改色折断那只黄鹂,如今也能这般对自己。

烛影高照,沈砚一双眸子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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