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3 / 4)
起自己?的官袍尚在客邸,自己?姑且仅能换回女子的装束。不知为?何, 她昨昼扮回女子同他去祭祖、夜里与之?温存,整个人是如鱼得水的, 但在目下,青天白日?的光景,她倒显得几分局促,心神亦不大自在。温廷舜有些懊悔自己?为?何昨晌随他同去之?前, 为?何不提前备好?一件官袍, 甚或是随性的一件男子装束也行。
但这种想法,她自然不好?同温廷舜提。
温廷安对温廷舜说:“周廉他们?尚在客邸,昨日?去周遭转了一转, 我们?先去寻他们?。”
营帐离客邸其实很近,两人决计走过?去。温廷舜替温廷安撑起一片竹骨伞, 他伫立在右处,她则在伞柄的左处。街衢处,石青的板砖蘸了绵密细软的成串雨水,似是鱼鳞上泛着的光渍,两人行在上头,偶有风拂来,撩过?温廷安鬓角处的青丝与袍裾,她不免要拂袖抻腕,将缭乱的发丝,一绺一绺地捻弄在耳廓背后。
两人一个走在街衢内侧,一个走在外?侧,穹顶上露出一线鎏金曙色,金乌的轮廓亦是衔在云上,隔着濛濛糊糊的岚气,那金乌俨似一颗澄净瓷白的莲子,四周氤氲一圈毛绒绒的光,日?色并不如想象的那般暖和,甚或是变得有几分冷凉,她立在他撑起的伞檐之?下,是难以看清楚日?色的,但他能将她看得很清楚。
只看见她仍旧穿着昨晌那一袭梨花白银绣软缎宽袖襦裙,外?处罩着淡青透纱的茧绸褙子,弄发之?时,掩在匀厚的袖裾之?下的手,因着朝上的动作?,便?绽露在空气之?中,那是一小?截藕白的腕肘,指甲粉润,指根纤细,骨肉匀亭,于日?头的照彻之?下,女郎的肌肤,瓷白得庶几要腻出水光来。
他觉察她大抵有些冷,娇靥上的鼻翼和颐面,皆有些冻红,遂是将身上的氅袍褪下,严严实实披罩于她身上,道:“是不是初来冀北,有些不大适应?”
温廷安点了点首,一晌折服于他的心思细腻与行止周到?,一晌道:“我很少来北地的,一直待在洛阳,先前在岭南广府待了好?一段时日?,那里你也知道,四时常暖,水汽充足,目下从暖郁的地方一下子奔至北地,两地的气候上就不免有些抵牾,我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温廷舜牵着她的手,倏然道:“叶筠。”
温廷安起初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他分明是在唤她,她扬起一侧的眉,纳罕地问道:“怎的突然称呼我前世的名讳?”
温廷舜道:“我方才问的是叶筠。”并不是温廷安。
温廷安瞠着眸,秾纤绵翘的睫羽,在熹微的光芒里,如叶脉轻轻震动一下。
她听明白了温廷舜的话外?之?意,方才那个问题,他问的不是原主,而?是她。所以说,温廷舜问的是,她在前世的时候是否到?过?冀北。
温廷安心中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思绪,打?从穿至这个世界,自己?的名字真的很少有人会?唤了,时而?久之?,她甚至都快淡忘了这个名字。
温廷安失笑,偏眸凝视他:“不实相瞒,我那个时候除了碌于公务,其余的日?子,便?是宅在寓所里,很少会?外?出。”
温廷舜嗅出了一丝端倪,道:“宅?”
温廷安意识到?自己?方才叙话时,流露出了一些较为?现代的表达,她解释道:“『宅』,在我们?那里的意思,就是喜欢待在自己?的栖处,不外?出走动,简言之?,就是享受独处、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温廷舜慢慢消化着她所述的话,迩后,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行:“那你现在喜欢『宅』么?”
温廷安眨了眨眼眸,觉得温廷舜真会?活学活用。
上一息,她才解释何谓『宅』,下一息,他便?能利用这个现代表达,问一些直击她灵魂的问题了。
温廷舜的问题很简单,就是问她,现在喜欢一个人,还是喜欢两个人。
她忖量了一番,捱延一晌,适才正色道:“我是个喜静的人,不擅交游与应酬,除了公务之?外?,我觉得绝大部分的时光,会?选择待在邸舍或是书肆之?中。跟你在一块儿后,假定你需我同你去应酬,我会?应承,自然,我需要你一起宅的时候,你也有义务应承。”
温廷舜眸色深了一深:“我不会?让你同我去应酬。”
温廷安下意识问道:“为?何?”
雨水敲撞于伞檐边缘,声如蚕食桑叶,石击深潭,他的话辞,敲撞在女郎的心口,须臾,晕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温廷舜道:“你畴昔对我说过?的,你对酒过?敏,稍微蘸点,便?是会?起疹子,而?酒乃是应酬的必备之?物,我断不可能让你为?了应付情面,去让你做一些不舒适的事。”
两人的目色,在暖意微薄的空气里碰触一下,温廷安讷讷地敛回视线,她的一行一止虽然很从容的,但娇靥之?上却是起了淡淡的一圈酡红,他竟是会?记得这些细枝末节,她甚至都不曾记得自己?说过?。
温廷安蓦觉自己?颐面上热烘烘的,好?不容易等?这一团热意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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