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2 / 4)
的指腹,细致地揩掉了她的泪渍,温声说道:“这是我发自本?愿想要做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自咎。”
外处雨雾稠浓,雨水暂且消歇,一轮下弦月从霾意浓重的云色后旁逸斜出?,月色洒落下来的清辉,均匀地洒照而入,一霎地,为?屋中?两人髹染上了一层皎洁如霜的银辉。
夜色苍茫,稀疏的月色底下,两人的实质被剥离开?了去,仅余下清晰的轮库,粉白的墙面上,倒映着?两道朦胧模糊的剪影。
对峙之间,温廷安问出?心中?较为?关切的事,道:“『谢玺』这样一个?身份,对你而言,难道不重要么?”
温廷舜闻言,淡淡地笑出?声来,宽大厚实的手掌,在温廷安的脑袋上,温柔地抚了抚。
温廷安不太明白温廷舜笑什么。
温廷舜道:“在过?去的很多时刻,午夜梦回,我醒转时,分不清自己的是谢玺还是温廷舜,我一直思量一个?问题,支撑我活下去的寄托,到底是什么?”
温廷舜深深望定温廷安,将她的手,捂紧自己的心脏,凝声说道:“你知道吗?当我认为?自己是谢玺时,我时常感受到心脏沉重得喘不过?气,很多故人的影子,在脑海之中?飘荡,逡巡不褪,他们反复地儆醒我,让我复辟大晋亡朝,让我复仇雪恨,他们说,我在崇国公府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必须要有个?真真切切的交代,否则,就是违背了他们的夙愿。”
这是温廷舜第一回 ,在真正意义上对温廷安提及了自己的过?往。
并且是,毫无保留地谈及了自己的过?去以及亡朝。
搁放在以往,这一般是温廷舜讳谈的事,温廷安也默契地不会发问。
她没料到,在目下的光景当中?,温廷舜可以这般坦然地谈论起来。
“当我是谢玺的时刻,我会认为?,我活得的唯一目标,就是复辟亡朝,这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价值了。长年以来,这样一个?身份,就像是悬在我头顶上的一柄剑,让我活得草木皆兵,喘不过?气来。”
温廷安抬手捂住温廷安的肩肘与胳膊,指腹的力道徐缓收拢:“所以,你知道吗,当温老?爷子说,不让我以谢玺的身份活下去,让我摒除掉它?——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在我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真的可以卸下这个?身份么,做回自己吗?”
“在我是温廷舜的时刻,我觉得自己活得非常放松,可以尝试诸多自己未曾尝试过?的可能,不必负上宿命所带来的种种包袱,更?不必去顾忌很多条条框框,在这样的一个?时刻里,我觉得,当我成为?温廷安的时候,是我人生当中?最自由、最安然的时刻。”
温廷安的眸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她全?然想不到,温廷舜是这般想的,她一直以为?,大晋亡朝与骊皇后,是他胸臆之中?最深的心结,是他的一腔执念,但今时今刻,她亲耳听?到,温廷舜释然了。
他心中?早已有卸掉『谢玺』这个?包袱的念头,但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因?为?他的根,一直拖拽着?他,时不时便将他拖拽回大晋,拖拽回那个?历史现场。
假令卸下了包袱,便是意味着?自己忘本?,一种约有千斤般沉重的愧怍感,会在出?其不意的这一刻攫住他。
他非常挣扎,整个?人俨似浸裹沉陷在一潭泥沼当中?,『谢玺』这个?身份如一只僵冷的手,拽着?他,不住地朝下沉沦。
是温青松伸出?援手,将他救出?了这个?泥潭。
他永远记得适才在屋檐当中?,老?人端坐在太师椅上,满容的凝穆之色,但看到他的时候,这一份凝穆化作了一份慈霭。
他只对他说了三句话——
“舜哥儿,来,帮我换下衣裳。”
“从今往后,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温家人了,你只有『温』这个?姓氏。”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可以不用活得这么累,下辈子要是来到崇国公府门?,记得敲门?,把这儿当成家,你仍旧是温家人。”
听?得此话,温廷舜觉得自己悬于颅顶之上的利刃,就此被拆卸了下去,抬眸仰望之时,目之所及之处,是一片疏朗高旷的天穹。
很多捆缚在身上的各种枷锁,顷刻之间,消弭殆尽,他陡觉自己的生命,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
很多搁藏在心中?很久的事情,从前是避讳的,但在今刻的光景当中?,他主动?提及,神态淡到毫无起伏,述及它?们的时刻,心中?没有多大的波澜,仿佛是在讲述陌生人的事。
温廷安心中?有些触动?,神情专注地听?着?。
其实,她早已对他的过?往,对他仍旧是『谢玺』的那个?朝代,心生好奇,只不过?,因?为?这样的事情,太过?于禁忌了,温廷安一直没有寻觅到合适的契机。
可能是温青松的突然离世,对两人皆是造成了不轻的冲击。
因?于此,才让温廷舜有了强烈的倾诉欲。
毕竟,在她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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