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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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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登上薛家的马车,把车门啪得一关,露出一个非常欠揍的笑容,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三娘——”

薛玉霄用团扇掩面,瞥她一眼:“你这什么德行。”

崔明珠道:“天呐,你得了裴小郎君,就像变了一个人!我倒是隐约听说他满腹经纶,他那……那个,那玩意儿还有这功能?”

薛玉霄嘴角一抽,吐槽道:“学识不能通过性传播。”

崔明珠问:“什么是性……”

“就不能是我天资绝世?”薛玉霄打断她的询问,“你这脑子怎么总在这方面转得快。”

崔明珠叹道:“本来说好一起不读书,你倒好,背着我偷偷看书,这下子俗人就剩我一个了……你今天说得到底是什么啊?什么肯定否定的,我看她们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薛玉霄想了一想,道:“唯物辩证法。”

裴饮雪已经预料好她回来大发雷霆的场景了。

她虽然敏而好学——就这么几天的交流来看,薛玉霄并非腹中空空的酒囊饭袋。但她对许多常识经典都没有读过,还是这半个月恶补的。

想要赢下李氏女刻意刁难的清谈宴会,实在太难。

千娇万宠的豪门贵女在外面受到羞辱,回了府邸园林当中,里面的人也不会好过的。这是裴饮雪多年在后院讨生活、从小长大的经验。

他是裴氏旁系的庶出长子,亲爹的出身十分寒微,但母亲对他们父子分外宠爱……越是这样,两人在后院的日子就越不好过,不出三年,他爹就在一个大雪漫天的冬日,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母亲为了求学远行的一个寒冬。主君给的炭火衣食都是按照分例发的,不知是经过谁的授意,被侍奴仆妇层层克扣。具体的情景他已经很难记得了,模糊而飘摇的风雪中,那种锥心彻骨、至极的寒冷,还残留在他本就多舛的生命里。

他侥幸饶得一命,被寄养在主君名下,有了读书写字的机会。但哪怕如此,每每母亲在外面受辱大怒时,连在后院说一不二的主君也要战战兢兢、小心伺候……女人的颜面是这个家族最重要的事,就连把他送到主家待嫁也是同样的目的——

裴饮雪在灯下想得入神。

忽然火光摇动,帘外的风向内一吹,门口响起侍奴的行礼问安声。

薛玉霄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只留下那个叫还珠的小少年伺候。她走进来放下团扇,转身对着铜镜,解开脖颈上珠玉沉缀的项链。

裴饮雪坐着没有动,避开视线,没有看她解下珠链后、白皙细腻的后颈。

林叔不在,两人就不必假模假样地扮演新婚妻夫了。

薛玉霄扔下珠链,开始解腰带上的玉坠,一旁的还珠凑了上来,跪在地上,替他主子解开少主母缠在一起的腰坠。

薛玉霄没在意,只当是帮忙,她自顾自地脱掉外衣,在铜镜中望着裴饮雪,说:“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你是等我?”

裴饮雪垂下眼帘:“等着看你丢了颜面勃然大怒,我们多日来小心翼翼维系的风平浪静,也可以在今日适时破碎了。”

薛玉霄忍不住乐,她道:“你真是不怕死啊,一句好话都不说。”

“是啊。”他竟然认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你抢到这里之后,平白生出这么多抵抗的勇气。”

裴饮雪挽起衣袖,给她倒了杯茶。

廊下的小茶炉冒着丝丝缕缕的薄烟,茶香、墨香、浸透整个室内。

薛玉霄脱了外衣坐到他对面,心情很好地抵着下颔,跟他聊天:“这是你的意识觉醒了,不再是一个只知道顺从的物品。人本来就有自己想说的和不想说的,这世上多得是麻木顺从的木雕泥塑,你这样才算鲜活。”

裴饮雪沉思片刻,凝望着她的眼睛。

薛玉霄继续道:“你是为一个人觉醒的,她来了,你的人生才算真正开始。”

裴饮雪皱眉:“什么?”

薛玉霄不想告诉他太多,转而说:“我要多谢你这么多日的栽培,估计过不了几日,你就要听到我驳倒李芙蓉的难题、大出风头的美谈了。”

裴饮雪疑惑地看着她:“你……”

“我是说真的。”薛玉霄忽略他不相信的目光,“你觉得我做不到?”

裴饮雪合拢书卷,聚精会神地问:“她的辩题是什么?你是怎么回答的。”

薛玉霄将白日里的情景完完整整地复述给了他。

说得比较高深的内容,裴饮雪便挽袖记录下来。他的字非常飘逸美丽,字如其人,内中有一股峥嵘不散的清傲。

薛玉霄一边欣赏他的字,一边欣赏他时而沉思、时而锁眉的神情。

这张脸没有毁掉,还是那样清冷俊美。

薛玉霄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想伸手去摸。她反应过来,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心说罪过罪过,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联系方……不是,尊重在哪里!

这可是女主的人。

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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