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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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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你不也是瞎说。”宁辞觉得昨夜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回来了,挠挠脖子,借口太闷要透气,又出去了。

两岸行人如织,但许是冬日,河面上游河的人倒并不多。单从河道望出去,透明带一点灰的河水,映着远处的浩渺的云霞和岸边枯瘦的树干。

这该是寂静的景象,但宁辞心里却始终静不下来。于是他又默念起《清静经》来,然而这次一直念到了《心经》,还是无用,佛和道都度不了他,何人能度他?

他坐在船边,两条腿晃着,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

“你在想什么?”他低声问自己,“宁辞,你在想什么?”

无解,总是无解。

宁辞捂着脸轻声叹了口气,连烦躁都是毫无缘由的。身后忽然传来容炀带笑的声音:“你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嘀咕些什么呢?”

宁辞被唬了一跳,身子往前面倾,又眼疾手快地抓着船沿坐稳,转头对容炀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儿?”

“吓着了?”容炀有点歉意地看他,也挨着他在旁边坐下,递给他一件斗篷:“船上风大,别冻着了。”

宁辞接过斗篷,过了片刻,又站起身道:“我进去了。”

容炀有些诧异地看他,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像是在躲我,还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早晨起来不还好好的么?”

“我何曾躲你了,你做什么了我要躲你?”宁辞道,声调不由自主地高了些,又胡乱给自己披上斗篷,“早没生气了,我不过是有些冷,进去歇一歇。”

他说完,也不看容炀的反应,一掀帘子,便回了船舱。

宁辞在舱门边立了立,没听见容炀要跟进来的动静,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

他将刚披上的斗篷又解下,跪坐在桌案边,拿过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察觉这只杯子是容炀方才用过的。宁辞愣了一下,却又不知怎么想的,将残茶一气都喝下去。又将杯子放回原处,欲盖弥彰地重新倒了半杯茶。

他觉得自己行为奇怪得很,说不清,道不明。明明自小便耳不离腮地长大,更亲密的事情也不少,现下不过用了同一个杯子喝茶,怎么

宁辞捏一捏鼻梁,反复对自己道:既然想不明白,便勿要再想这些事情,不过徒添烦恼,暂且歇一会儿,便什么都忘了。

他略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大概是昨夜的确没睡好,他脑海里虽一时半会儿仍是思绪浮动,渐渐地,竟然也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窗外月亮在河上投下银色的影子。

画舫已经到了渡口,在水面上轻轻晃动,带着一点点波浪声。船夫在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浆,唱着一支古老的歌:“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

宁辞身上披着他解下的那件斗篷,容炀坐在对面,借着烛火和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看一卷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竹简。

“醒了?”容炀抬头看他,放下竹简。

“什么时辰了?”

“过了卯正了。”

宁辞有些吃惊:“这样晚了?你却也不叫我。”

“叫你做什么,又没有什么急事要做。”容炀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饿了?走吧。”

申城并未设宵禁,街道上往来行人,手里提着各色的花灯。

他们仍是去了昨日那家酒肆,容炀还特意又点了一碟粔籹。用了饭,却也没急着回客栈,又去旁边茶楼听说书,竟还有不少的人。宁辞日仄睡了那样长的时间,丝毫不觉得困倦,听那说书人讲些伏羲女娲的故事,倒也颇有趣味。

只是出楼,他见容炀领的仍不是往客栈的方向,愣了愣,问他:“是不是走错了?”

容炀摇摇头不答话,宁辞也就不再问,默默跟着他。

一路慢慢走着,最后在中天楼停下,这是申城最高的一座木楼,能俯瞰整个城池。这个时辰,原应关了,他们到时,却又有人替他们开了门。

“来这里做什么?看夜景么?”容炀握着他的手腕,踏着木阶走到楼顶,宁辞倚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这个点,许多人家都睡了,城中虽还有些酒肆茶馆开着,灯光在黑夜中却也不明显了,城中还是暗。

容炀仍是微笑着,宁辞也不由得笑起来:“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他正纳闷,却见一道银光照过天际,刹那间,天星尽摇,无数星落如瀑,光影那样亮,将暗夜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子正了。”容炀在他身侧道,“现下已是岁除,你也十六了。十六成丁,往后便算是大人。”

宁辞这两日心绪不宁,都忘了是自己生辰。

天边万千星子划过,容炀温声道:“我曾在山下听过一个传说,星落之时许的愿定然会实现。你十六生辰,我也不知还能给你什么,但这个,总是能办到。宁辞,今夜所有这些星星,都是给你的,我只盼这真的能让你平安顺遂,一生得偿所愿。”

容炀声音淡淡,宁辞却只觉万千情绪涌上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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