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3 / 3)
时候,彻底爆发出来。
他气急了,昨夜狠罚了胤禩。刚入他的书房便叫胤禩双膝跪下。
旗人多礼,子对父,臣对君,奴才对主子,都是要行跪礼的,而弟弟对兄长,也要单膝下跪打千儿。
而在宫廷之中,这些礼仪更被演绎到了极致,弟弟对兄长是要双膝下跪行礼的。但这宫中几个哥哥,除了被谁都跪的胤礽和眼高于顶的胤褆偶尔受弟弟们的大礼,还真没谁上赶着找不痛快让弟弟对哥哥行如此重礼。
胤禩从来没对太子以外的兄长行过这种礼,胤禛是知道的,但他气狠了,入殿便让胤禩下跪。胤禩素来对他恭敬,要跪就跪,但那脸上却平白透出一股倔劲儿来,看得胤禛额角青筋直冒。
“你当着皇阿玛的面儿,对嬷嬷说那样的话儿,你作何居心?!你是想看好不容易复宠的景仁宫彻底散了,你才开心,你才满意,是不是?”?
胤禛怒上心头,声音很大,门口的奴才连忙将门带上,免得自家主子的声音传到别处去。
“要不是太子手段下作,她不至于这样狼狈地回到宫中来!她对皇阿玛无心,四哥难道看不出吗?”
胤禛拼命压抑着愤怒,两个多月前被踢伤的胸口被胤禩气得隐隐作痛:
“看不出?全天下就你胤禩本事大,就你胤禩聪明。你说那句话儿一时痛快,你是要害了她,害了景仁宫!她本就无心争宠,你还在后面推波助澜,纵容毒害!你让她一时爽快,等触怒君主,你要她如何自处?你我如今只是光头阿哥,多年之后等个郡王贝勒的封位,如何保得了宫中的她?我问你如何保得了她!”
他的声音严苛刺耳,或许彻底将胆子一向奇大的胤禩吓坏了,让他苍白着一张脸儿,终于说了句服软的话儿:
“四哥…你是不是胸口疼了,你别气了。”
胤禛也知道自己如今面色一定难看,他转回桌前,撒了水在石砚上研墨。写字是胤禛用惯了的收敛情绪的方式,如今他亟需这种相对体面的方式宣泄火气。
余光见胤禩想要凑过来,胤禛冷声道:
“跪着。”
胤禩不说话儿了。他跪了约莫有小半时辰,直到看着胤禛的脸上没什么波澜了,方才哑声开口道:
“嬷嬷瞧着眼底清浅,其实心里主意深着,若是逼她做事,她不会应允的,那会害死她,四哥,我不能看着旁人伤害她,让她做她不情愿去做的事,四哥也是一样的。”
胤禛没有开口,他心中其实仍有怒气徘徊不去。他往日里情绪少,也和常人不同,但是有两样最基本的情绪他是不缺的。那便是恐惧和怒火。
而齐东珠偏偏能挑起他这两样罕见的情绪。他又为其忧虑,又恨自己无力保全,这两种情感交织在他心里,让他在一个过于年幼的年纪妄图承担起景仁宫的一切。
“就算是皇阿玛,也不能做强迫她的事,我一定不能…”
胤禩低声说道,胤禛知道他膝盖大概跪得疼痛,大腿都有些抖了,有一部分被经年累月养成的照料胤禩的习性让他想要缓解胤禩的忧虑和痛苦,而他难以磨灭的冷酷本性则为此发出轻声嗤笑:
“所以你想让她像良额捏一样,入宫多年,宛若身居冷宫,无人问津?”
他听到自己声音冷酷道。话出口的一瞬他就后悔了,倒不是因为自己道出了事实,而是胤禩不该从他嘴里听到这样冰冷的话儿。他果然看见胤禩一脸苍白错愕地抬眼看着自己,嘴唇轻颤,憋红了眸子,半晌没说出什么话儿来。
他想胤禩若是出口骂他几句,恐怕还好些。胤禩记恩不记仇,而且性子被宠坏了,很多时候嬉笑怒骂浮于表面,可若是他一言不发,那便是听到心里去了。胤禛蹙眉,从长桌后折身出来,走向胤禩,可胤禩却用他那跪久了不太利索的腿挣扎避开了他的手,愣是一句话没说,一瘸一拐地跑出去了。
歉意
◎“你弟怎么不笑了?你不要凶他啦。”◎
——
当夜, 景仁宫有皇帝下榻,皇帝的侍从也遍布宫殿,胤禛不便闹出动静, 只能暗自发了一通火,任由胤禩跑回他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
次日, 二人在天还不亮便要晨起进学。胤禩年岁小些, 一向是贪睡到最后一刻方才起身。可这回儿胤禩却在胤禛踏出院门的时候早就离开了。
胤禛咬齿,心知胤禩又犯了倔脾气, 但当着齐东珠的面儿,他拿胤禩没有法子。有些事幼崽们心里是心照不宣的, 那就是不能把他们私下的龌龊捅到齐东珠眼前儿, 否则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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