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1 / 3)
合住
◎只有一张床。◎
雪后天晴, 皇长女谢瑗提了一盏精致的雪灯,乘坐一抬小轿前往东宫。
东宫门口悬挂着两个朱红的贺冬灯笼,融融的火光透过朱纱纸映照在莹白的雪地上。一身冬服的顾詹事站在下方, 迎接公主的车驾。
两人温文地互相作揖贺冬。谢瑗道:“有劳詹事大人通报一声, 我来拜访谢无恙。”
顾詹事沉默了一下:“……太子殿下他病了。”
“他又病了?”谢瑗叹了口气, “没关系,我反正也不是去找他的。太子妃在吗?”
顾詹事再次沉默了一下:“……太子妃娘娘也病了。”
……谢瑗也沉默了。
“他们这对小夫妻,”她沉吟道,“不会是一起装病拿我寻开心吧?”
顾詹事正斟酌着如何回答, 一座马车悠悠从宫道拐角处转出来, 自马车上走下来一身紫色襕袍的年轻亲王, 腰间蹀躞带上佩着琳琅美玉与织金香囊。
谢珩朝对话的两人行过礼,对谢瑗笑道:“无恙不在。他昨日交代过我。”
他又朝顾詹事颔首:“怀之,劳烦你了,我来取无恙留下的文书。”
怀之是太子詹事顾怀的表字。
顾詹事领着二人往西厢殿书房的方向走去。谢瑗边走边向谢珩问道:“如珩, 你说无恙不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跑出宫了?”
“他有事要忙。”谢珩颔首, “他昨日托付过我, 他不在的这几日, 有不少政事要请你代为处理。他应当也在书房留了信给你,我们现在一道去取。”
“可是皇弟妹也不在东宫?”谢瑗疑惑道,“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要出宫去忙?”
“这个么, 我也不太清楚。”谢珩答道。
谢瑗抵着下颌, 开始了一些不太着调的浮想联翩。
谢珩低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以指节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沉璧, 别胡思乱想。他们是去干正事。”
“哦。”谢瑗捂了捂被他弹过的脑袋。
-
雪停了。
极目所至, 原野上尽是茫茫的白色。
祝子安侧过脸,身边的少女已经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他揭了蓑衣直起身,簌簌抖落衣上的雪粒,小心翼翼地把蓑衣盖在她的身上。
接着他脱了自己的大氅,铺在木板上打理成一个柔软的窝,然后俯身横抱起睡着的少女,把她放到他的大氅里。
她睡得很熟,双颊微微绯红。他低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拂去几粒缀在她发间的雪,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些天辛苦你了。”他轻声说,“多睡一会儿吧。”
他翻身跳到车座上,拉住那根撇绳,赶着牛车碾过泥土路上的雪粒,继续一路向南。
一阵风吹起路边的细雪,拂到他的眼睫上。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察觉到眼睫上凝着寒霜。他扯去缠绕的白麻布,伸手摸了摸眼睛,指腹摩挲着眼睫,凝霜丝毫不见化开。
他缓慢地意识到身体在微微战栗。
倏尔,他停住牛车,慢慢从车座上翻下来。他的动作僵硬,一时间没控制住,踉跄了半步靠在车辕上。他按住胸口咳嗽了一阵,扶着车辕艰难地上了木板,从那件大氅里摸出一个酒壶。
锡制酒壶裹在厚实的大氅里,里面的药酒还是温热的。他稍稍抿了一小口,喘息着仰倒在睡着的少女身边,紧紧阖上眼睛,一点点恢复着体力。
天空渐渐晴朗,阳光从云层间漏出来,落在他苍白的面庞上。
他睁开眼睛,收起那个酒壶,翻身跃下木板,重新执着撇绳赶起牛车。
当当的铜铃声里,姜葵从睡梦中醒来,发觉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蓑衣,下面枕着祝子安的大氅。
她抱着大氅坐起身,看着赶车人的背影。扑簌的细雪被风卷起落在他的肩头,衬得他的身形稍稍单薄,看得她心里轻轻地一跳。
于是她探身坐在他背后,把那件大氅披在他的身上。大氅里满是她躺过的温度和气味,隐约地含着一股热意,一瞬间像一阵暖风包裹了他,遍身好似喝了酒一样微微麻了一下。
他回过头来:“你醒了?”
“醒了。”她伸了个懒腰,舒展着身体的线条,“到哪里了?”
“走了大半路程。”他答,“下雪误了点时间。”
“我饿了。”她摸了摸肚子,“有没有吃的?”
“江小满,你好难伺候。”他叹了口气,“那就休息一阵吧。”
他把牛车赶到流淌的溪涧旁,从车座上跳下来,解开大青牛脖子上的绳索,放它踩着细雪去溪边吃水草。
姜葵翻出一个水壶去溪边装水。祝子安从木板上拿起她的枪,扯松缠在上面的白麻布,回头笑道:“借你的枪一用。”
“干什么?”她不解。
“去猎只兔子。”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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