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2 / 3)
善事,也没法洗清你的罪孽,纳命来!」
雷枫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到恐惧,儘管他曾经遇过十倍兵力的敌人围剿,儘管曾遇上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的境地,九死一生的局面却未令他有半点动容,因为他知道今次必死无碍。
心思细密的雷枫其实已从其他逃犯口中得知小丘已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但儘管他再理智,流着武者之血的他不想错过跟强者交手的机会,故没有把此事告知其父雷震,只是料不到小丘强到如此地步。
儘管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雷枫还是处之泰然地拆解对方的每一招,论剑技他是远胜于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只是对方的真气实在太过霸道,攻守兼备、以力破巧。
雷枫仍紧紧握着断为两截的长剑,身上多处掛彩,体力亦开始透支,恐怕再无法挡下一轮攻势,从容不迫的表情却从未改变,死亡的威胁没影响他在对招上的判断。
雷枫喜欢时刻掛着笑容,不是为了在敌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意图或怯弱,而是他习惯了。他明白弱肉强食的真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胜者和败者,而且角色随时对调。
杀人者,人亦杀之。雷枫不会自詡正义,憎恨抱不同立场、与他为敌的人。他知道每个人也有死亡的一日,而作为武将的他,最大可能的结局是在战场上死于比他更强者的手上。当这一天来临时,他会认命,以顽抗来扞卫作为武者的尊严以及雷家的声威。
雷枫看着那疯狂的猛兽,其身上散发出来的紫气彷彿是被他所杀的人留在尘世间的仇恨力量,借助这名復仇的战鬼来跟自己作一个了断。他不害怕死亡,只希望为撤退的部下争取更多时间,好让父亲能作好准备。这种强烈信念一直支撑他疲劳不堪的躯体,催谷他快要枯竭的真气,作最后的零星反抗。
快捷无比的巨剑震开了雷枫手上的断剑,贯穿了他的身躯,把他钉在粗大的树干上,震盪令躲在树上的雀鸟惊惶地振翅高飞。
「为什么你不求饶?」小丘低下头来,毫无胜利者的气焰,反而觉得自己败给了雷枫的气节。
「为什么我要求饶?」雷枫嘴巴涌出鲜血,道:「来彰显……你的强者风范吗?」
「不……只是……坏人应该是贪心怕死的。」小丘咬牙切齿,非要敌人丑态尽出才能满足。
「小子,跟你说,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形态,别固执于好人或坏人……必然是某一种模样……」雷枫闭目垂头,在云雾中徘徊的雀鸟发出尖锐的哀叫,几根羽毛从空中随风飘落,彷彿是相送死者的小礼物。
雷枫的一席话像是给小丘的由衷忠告,只是小丘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与其说他无法接受敌人选择有骨气地接受死亡,倒不如说他无法接受那个认同敌人优点的自己。
「他……他是坏人!」小丘咬牙切齿地道,儘管如此,他还是没法释出体内的暗系真气,把眼前那张碍眼的笑容化为灰烬,只是拔出了染满鲜血的巨剑,让尸体软垂在地草地上,冷冷凝视了一会儿后,转身就走。
「小丘!」妘晓荧从林中走了出来,道:「你要去哪里?」
「还用说?当然是赶去雷家堡,一口气把他们杀光。」小丘步伐未停。
「就你一个人?雷家军势大,不如先回总坛休息,从长计议。」
「我才是教主,你只不过是我的一名部下。」小丘怒瞪着妘晓荧,道:「还有,以后不准叫我做小丘,叫我教主。」
妘晓荧心中一凛,寒气彷彿化成一条冰刺,狠狠插进了她的心房,昔日对她又敬又畏的傻小子已然不再,面前的是她用心培育而成的优秀教主,优秀得令人心痛,压倒性的力量既令人安心,又令人觉得危险。
雷家堡内。
「你说枫儿他一个人殿后?」雷震托着颧骨,眉头深锁。
「是的!大少爷说魔教早有准备,命令我们先行回来通报。」副将跪在地上。
「如果是通报,派一名亲信便够了,怎么整队先锋也回来?」
「这……」副将可没考虑过这问题,他担心雷震会怀疑他撒谎,连忙叩了一个重重的响头,道:「小人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就算给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掉下大少爷不顾。」
雷震从坐椅上缓缓走来,沉重的步伐声令他一个不断膨涨的巨人,吓得将领胆颤心惊,最后他轻拍了将领的肩膀一下,道:「量你也不敢出卖主人。可是,枫儿此举必然有他的用意,你说那个叫小丘的小子,功力突然厉害了百倍。」
「没错,他还使用了那些可怕的暗系真气,兄弟们还未碰到他,已经被他杀死。」
「暗系真气?似乎傲影的亡灵还缠着我们雷家军不放啊!」
副将见雷震还没下达命令,便问:「雷震大人,要派兵支援大少爷吗?」
「不用了,枫儿已经回来了。」雷震望着降落在庭园桥上的一隻白鸟,眼神前所未有地温和起来,由温和之中又带点忧伤。
「你说什么?」守在城郭上的士兵傲慢着看着在城门屹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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