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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之心32

朕喜欢长空吗?

朕想,朕还是喜欢的。

也许那种一想到心口就会隐隐作疼,既酸且甜,让朕总是满怀期待,又忐忑不安的情感,是远比喜欢还要更深沉浓烈…

只是朕…好像没有资格跟长空说这个…

「陛下,您的笔墨滴下来了。」刘顺悄声提醒道。

昊悍回神,若无其事将污渍的地方修饰成一字,旁人绝对看不出痕跡。

「陛下,不知是否是奴才的错觉,最近的奏折好像少了很多?」见皇帝慢悠悠的下笔,刘顺大起胆子与主子攀谈。

以往动輒堆的跟小山似的奏章,如今每日剩下不到百件,陛下认认真真看上半天,也就结了,空腾出了许多时间。

「是少了很多。」帝国这么大,要处理的事情依旧多如牛毛,只是都被人揽了去,白相的一本奏折里头条列陈奏的事项几乎是别人的十倍,他用词嫻熟干练,几句话就能言简意賅的切中要点,让朕批阅非常省事。

而且…有时他一行话仅有寥寥数语,旁人看了肯定摸不着头绪,朕却能明白长空的意思,彷彿二人早已心心相印,不需要用文字来反覆沟通确认…

「今个儿傍晚,不知道尹大人会不会来呢。」刘顺随口说。

昊悍瞥了他一眼,表情淡漠。「你问的这是什么,他应该天天来见朕吗?帝国白相有这么空间吗?」

刘顺一惊,连忙回道:「陛下说的是,奴才失言了。」嘴上这么说,却在心里暗暗嘀咕,白相这一阵子几乎每日都会入宫,就算今个儿没来,明儿十之八九会来,有时下午就来,有时来的晚,天色暗了才来,有时是议事,会待上半到一二时辰,有时只是递交奏折,十几分鐘便走,但总是能打上照面。

况且……刘顺不敢说出口的是…不管待长待短,只要尹大人有来的日子,谈完公事,就算多坐一回儿,与陛下讲上一二句间话,那感觉就不一样,陛下看起来就比较…怎么说呢……给人感觉不这么严肃……比较温和,心情比较好。

唉,他也不会形容,不是说陛下平日有多严肃,对待下人有多苛刻,相反地,陛下一直都很宽容仁慈,几乎不曾对伺候的奴僕说什么重话,也不滥加施刑于人,但就是少了那么点……人味…?

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他这种奴才可以深究的,在宫里,谨守口约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陛下,今日刚好是十五,请问晚上要到哪位娘娘宫里?」刘顺换了个话题。

「谁那里朕都不想去,行不行?」昊悍抬起头,冷脸。

皇帝问他行不行!?刘顺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重重磕头,惶恐应道:「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又失言了!!!」

「……起来吧,你出去。」昊悍有些烦燥,但迁怒于人不是他的作风,每当心里鬱闷难当的时候,独处是唯一的选择。

刘顺战战兢兢的退下了,昊悍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架上的那只琴盒,他沉默了半晌,起身缓缓走至它面前,也不取下,也不伸手去碰,就只是近距离地看着它,眼里纠缠着无数复杂难解的思绪。

「二胡……朕还能拉吗……」喃喃低语。

忽然,一个轻如羽毛的身影落了地,单膝跪在皇帝身后,是鳶。

「朕没有召你。」你不该来打扰朕。

「……白相今晚去十三公主府赴宴,鳶只是想稟报此事。」没有掺杂任何情绪的声音。

昊悍猛然回首,但眼前已空无一人。

……………………

十三公主府

长空今晚应邀来此,非常低调,为了掩人耳目,他走侧门入府,经过九弯十八拐让人头晕的昏暗小径,才抵达约定的处所,不过这个看似繁复的迷宫,长空却走来十分熟悉,毕竟他过去五个月,几乎三天二头就秘密往这里跑。

十三公主倾囊相受製作二胡之道,长空非常感谢,原本应当由他作东宴请公主的,但国事繁忙,一直延宕至今,空不出时间,最后竟由公主来函邀请过府一叙,真是失礼。

宴席一始,长空就起身,诚诚恳恳的说完了歉词,要自罚三杯,他真的是打从心里感谢公主教他製胡,也从中相处的过程了解公主的真情真性,长空喜欢这名豪爽不做作的女中豪杰,也因此松了警戒…

「公主…你……」哐啷一声,酒杯落地,长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名笑得如花般灿烂的女子,视线渐渐模糊,头重脚轻……竟然…下了迷药………

「唉唉,可爱的空空,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本公主会不好意思的,如今你的製胡大业已经完成了,总该轮到本公主的大业了吧,几杯酒、几盘菜怎么能满足本公主呢,呵呵呵呵!」她发出邪恶的笑声。

「…那…公主要的是………」长空勉力支撑着身体,却无法拉回越走越远的意识。

「当然是你这名────美男子囉。」文缨一想到自己覬覦已久的猎物终于要到手了,兴奋的将杯里的烈酒一仰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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