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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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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似giguai。)

「阿诚。」乾爹抬起手,我下意识的僵直身躯,却没有迎来另一位父亲的体罚。

「你这样,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你爸更痛苦。」手落在我肩上,收紧的力道,有些嫌重:「有的事情是不能绕过去的。你已经成年了,你要学会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起全责。」

「……」乾爹这一堵,将我堵得无话可说。

确实,生的请一边,养的恩情大过天。我被刘家人设计的事,再怎么说,被我伤的最重的都是这边的家人。乾爹没有跟着爸一起打我、责怪我,只是要我扛起全责,已算非常厚待我了。

「找到你爸以后,你跟你爸好好沟通一下,话要出口前,一定要多想想,不要总是这么衝动。」乾爹捏了捏我的肩骨,放开手转身继续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乾爹的精神似乎一下子萎顿很多,儘管身子板还挺得直直的,步伐仍然急又大,却给我撑得很勉强的感觉。

越是靠近海滨,柏油路的路况就越差,浅坑小洞不断,乾爹几次都差点被绊倒,我伸手过去,他却连搭一下我手肘都不肯。

乾爹显然生我的气了。于是,还想边走边解释的我只能把嘴闭得像受到惊扰的蚌壳,完全不敢与他攀谈。

走到溪口,没看见爸的身影,我跟乾爹下到满是石砾的海滩绕了一圈,把消波块下的洞隙都看了一遍,两人找得满身大汗的,才先后爬回堤防上。

「爹地……」不在这里,会在哪里?冬天的海边风沙大,我喊爸喊得嘴通喉咙,既乾又苦。

乾爹没有看我,绷紧下巴缓缓旋身,专注的视线又在四週搜了一大圈,然后微垂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开始找电话,拨号。

「喂?我是306床,刘宋月妹的家属。请问刘宋月妹的小儿子有没有过去?……好。」用手指捏捏眉间,这是乾爹心烦时最常出现的动作。

「有?好的,谢谢谢谢,嗯,我马上就过去……是,他的心情不太好,请你帮我留住他……对,不要让他独自离开……有劳你们了,感恩。」

乾爹结束通话,没有招呼我就下了堤防,半走半跑的奔向来时路,大拇指还在按着手机的按键,按好放在耳边继续讲手机。

但凭乾爹第一通的说话内容,我已大概猜到爸在哪里了。我追上乾爹,问他需不需要叫车,他用没拿手机的那手对我比出不需要的手势,足下一刻未停。

就在他往地上栽的当下,我及时搂住他的腰,他的双手反射性的撑在路面上,手机的塑胶背壳不禁磕,才这么一下就裂出一长缝。

没有抓手机的那手,掌根蹭掉了一块皮,汨汨流出混着透明组织液的血丝。

「爹地,停一下,我给你擦……」我掏出外套口袋里的面纸,乾爹却攘开我,站直身躯,继续大步疾行。

「爹地!」我侧着跨步追,想拉住那隻手,擦掉那些血。

「不用。」乾爹一再推开我,萧索的双眼,只望向前方。

我没辙了,直觉告诉我这种时候只有道歉,才能起效用。

「对不起,爹地对不起。我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乾爹似乎关闭了听觉,我的一再道歉,他全然充耳不闻。

乾爹这样的反应,我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我知道他这样对我不完全是因为生气,更大的成份,是担心。

他现在,整副心思都牵掛在爸的身上。没让他看见爸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得不到平静。

乾爹叫的车来得还算快,驾车的是老家邻居中、与乾爹交情算数一数二的一位阿叔。乾爹对外人,应对上一切正常,就是一路上鲜少回应我的话,连阿叔都嗅得出不对劲,一双眼除了看路况,还会时不时地在坐在副驾的乾爹与后座的我身上瞄过一眼。

车开过跨溪的省道大桥,开上不停上坡的乡间小路,大概开了十几分鐘,就在一家老人护理之家的门前停了下来。

「你们进去找人,我去停车。」看警卫走过来,阿叔连忙要我们下车。

乾爹朝阿叔点点头,打开车门一下子就窜进大厅去,动作俐落迅速得不像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家。

(五)

我赶紧跟了过去,乾爹正在大厅里的访客签到簿签名。警卫显然认识乾爹,将询问的眼神定在我身上:「这位是?」

「……刘老太太的孙子。」乾爹签好名,在亲属关係那写了<子>,手顿了下又接着写我的名字,备註上<孙>。

「是你跟刘先生的儿子?」

「……是。」乾爹应得很沉,没有丝毫骄傲,我是他跟爸的累赘,不值得炫耀。

「跟刘先生长得一样一样的,都是大帅哥喔。」警卫朝我点点头,我也頷首回礼。

上一回来这看奶奶是两年多前的事,那阵子她中风刚住进来,我陪家人来的频率不算低。眼前这位守门人不是之前那几个其中之一,就算是,我也隔这么久没来了,记性再好也不见得还能记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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