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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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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突如其来的举动,起码让三个人食不知味。泰山是第一个离席的,几分鐘后他站在连接两间厅堂的门前对我爱人招手,我跟着想起身他做了个手心向下的手势示意我别跟,我只好笑笑的坐下来,继续消灭碗中不见减的食物。

时间在这时对我来说变得格外漫长,大姊夫藉着把茶满上之际贴近我说了句大丈夫(註),我回他一句谢谢,他居然惊讶得大啊一声。

(註:大丈夫,日语汉字,罗马拼音是”daijoubu”,等同中文「没关係」的意思。)

「你、你会说话!」大姊夫一脸意想不到的样子,实在很有喜感。

明知我听障还要跟我说悄悄话,是你呆不是我厉害啊,我边在心里这样想边把右耳的助听器拿下来,要笑不笑的放在手心给大姊夫看:

「助、听、器。」耳洞被塞久了会痛,我一般只戴听力较好的左耳,这回是因为初次拜访岳父家、希望能给爱人的家人最好的印象,所以才两颗都戴出来。

「你真的会说话耶。」大姊夫望向大姊,大姊望向泰水,一直沉默挟菜进我碗里的岳母大人突然放下筷子、屁股挪到我隔壁的空椅子,伸手碰了下我手里的助听器。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我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上帝关掉我的听觉,却让我对眼神的交流格外敏锐。

「这个,要充电。」按开袋口的固定夹,我把跟助听器相连的电池盒从口袋里拿出来也放手心上,以最大的努力,让发音的清晰度达到最大值:「我戴着,就可以、听见,然后、学说话。」

这时孩子们几乎都挤到我身边来了,泰水将挤不进来的最小那个抱她腿上坐,保护最弱小的孙子对她来说,就像反射动作一样理所当然。

就跟我爱人拉我过马路一样自然。

「所以说,你平时都可以说话囉?」姊妹就是姊妹,有一定的默契在,大姊二姊同时开口,问的内容几乎每个字都重叠。

我点头:「一点、点,说得,很不好。」

「还好啦,仔细听的话大部份都听得懂。」三姊探长手,一边把汤匙里的食物塞进外婆怀里的小女娃嘴里一边回应我。

是的,只是还好,我回她微微一笑,心里觉得酸酸的,可我明白她说的是实话。

爱人的三姊这时对我还没有认同感,也因此她突显出大姊与我爱人爱我的高度。

只有用心观察我、与我心意相通的人,才会觉得我说的话一如常人的准确,因为她与他听起来不觉吃力,所以感受不到客观上的艰涩难辨。

「请问您……可以把助听器,借我们看看吗?」大姊的大女儿用肩膀顶了二女儿一下,后者先是煞气腾腾地瞪了她一眼,旋即化身成有礼貌的小淑女客气地询问我。

「曾玉珍!」

我朝一眾被妈妈/大阿姨吼得倒退半步的小娘子们点点头,笑得眼眉弯弯,把助听器放在曾小姑娘合捧的双掌里,然后对大姊摆摆手,示意她这没什么,不要骂孩子。

我的发型遮不住耳朵,助听器虽是肉色但不隐形,这家人现在才露出对于这种辅助工具的好奇心,应该是先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小姑娘看见我跟她母亲的互动,胆子更肥,道声谢捧着助听器就领着妹妹们跑进客厅那一栋,一下子就不知藏进哪个房间去了。

「真是!太没规矩了这帮丫头……」

「没、关、係。」

「歹势捏。」

「不……会。」

就在我努力拢络一屋子准家人的心的同时,我爱人也跟泰山在老人家的房里做好初步的沟通,当我爱人出来唤我进去时,右耳的助听器不知轮落到哪号女娃的手里了。

「那个、那个那个,我去帮你拿回来?」大姊夫看我站起来就走,一点都没有找助听器的意思,连忙搭住我手肘。

我跟他摇摇头,低下左肩比左耳给他看,他喔了声放开手,但还是起身去找那群造反的丫头。

当前局势紧张,自然不能让岳父大人等我太久,没等回大姊夫我就随爱人进房先干正事去了。

「我只有两个要求。」一进门,泰山比着床沿要我坐,不多客套的直奔主题:「第一,阿进不能嫁出去。第二,阿进要有后代传范姓。」

我用力的点头,我没当老婆是女人,我只想两人常相廝守,确实没想过要让老婆嫁给我。

至于传承香火,这事在美国那时我俩就讨论过了,一点都不是问题。

「传范姓的要有我这族的血缘,不能随便认养一个充数。」泰山严肃起来的模样,下巴绷得很紧。明明气氛不合适我却觉得很愉快,很想朝他微笑。

因为有个很在乎我的男人,每当他生我气的的时候,反应也是这样的。

「好。」我跪在床边,朝爱人的父亲磕头,叩谢他养育我爱人的亲恩,感激他成全我俩的恩情。

我在跪爱人的父亲前,活着的只跪过我祖父与我父亲。答应他的条件后他也是我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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