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3)
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一袭束腰蔚蓝色长裙,明艳动人。
我惊了惊,往时不曾见她这副装扮,额头还绘了朵妖娆的花,只不过色泽有些淡了,似乎已经绘上去有些时日了。
“已经这样大了,”她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真是越长越好看了,瘦倒还是这么瘦,”又伸手摸了摸我的腰,语重心长道:“要多吃点,挑食是不好的。骨头都要凹出来了,忒瘦过了头。”
我从她手里逃出来,问:“你这是去哪里了?”
“去齐国办了点事。”她捋了捋长长的衣袖,“这身衣裳真是碍手碍脚,路上没赶着换,”又取下发间插着的两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递给我:“你落在机杼阁的簪子,我顺手用了用。”
“齐国……?”去对我大荣虎视眈眈的齐国?
“啊,多的我可不能透露,有什么好奇,问你兄长去。”她向下面望了一眼,“学涯死了学生,我正要去看情况,要去么?”
“好,换身衣服。”
我俩换完衣服赶到时,事发现场学生住宿的院落已经被保护起来,外头围观的学生也被驱散,几位教书的老先生正在不住地叹气,俱是惋惜的神色,却唯独不见颜瑜的片影。
无端暴毙的乃是如今学涯据说最优秀的学生,名唤顾溢,颇得老先生们喜爱。
莫不是读书过于勤奋猝死的?
去年白沙书院猝死了一位学生,户部尚书的嫡次子,原因是日日秉烛夜,劳累过度。
颜瑜姗姗来迟,凌似水已检查完现场。
“似水”
我蹲在门外头险些一倒,什么鬼,幻听了么?
凌似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哦哟,又去谁家喝酒了,脚还站得稳么,要不要去河里清醒清醒?”
他打了个寒颤,浑身一抖,瞬间站稳,“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您还有闲暇接我呢?上回踏进这是哪一日还记得清么?”
他愣了半拍,拼命回忆。
我还在他的一句‘似水’中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外头湖里扑通一声,眼前哪里还有颜瑜的人,也没有凌似水的人,跑出院子一看,他被丢进了河里。
他利索地从湖里爬出来,并未在乎我这个旁观者,往时最要面子,而今却半分不在乎。
“清醒了么?”她居高临下看着他,“还要再去醒醒?”
“我去去还不成么”一贯风度偏偏、自诩儒雅的颜先生提着湿漉漉的衣袖,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搓了搓手臂,“缇缇与我一起回流阙还是要在这里待一会?”
我:“”
“若不与我一起回去,则不能独自出这里。”她笑:“这是你兄长叮嘱的,便是今日你换了男装,也切不可独自一人在外。晚间叫颜瑜与你一同回来。”
我暗吐一口血:“他能顶个什么用?”
她嘴角一勾,荡出骇人的笑容,“能帮你挨几刀。”
我竟为他感到可怜。
颜瑜换了套衣裳,左手肘撑着桌子,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盘问了与顾溢交往甚好的几位学生。
我听得稀里糊涂,问他:“得出结论了么?猝死还是他杀?”
他搁笔,耸肩:“不知道……”
果然他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那么接下来你要去看顾溢的尸首么?”
“你倒是比我还关心情况,”他瞥我一眼,“我非仵作能看出什么端倪?”
“有道理,“景池珩忽然从外面走开来,眼神带着凛然之色,“那么身为学涯的主事,学生猝死你有不可推卸之责,又该如何?”
他一贯很有威信,嘴滑如颜瑜,甚至没有丝毫反驳,直截了当:“若不能水落石出,我主动请辞。”
景池珩眉角微微一动:“请辞未免严重,若你未能将此事查清,去武昭殿打一年杂工。”
颜瑜素来与费炎龄不和,叫他去武昭殿打杂工,他宁可在学涯本分教几年书。
“要罚换别的!”
景池珩冷言:“我有在跟你商量么?”
颜瑜整张脸气得抽搐,却是怒而不敢言。
我小手扯住景池珩的一角衣袖:“要不要这么狠?”
他低首看我,唇角勾起半分笑意:“那缇缇代他去?”
“你的主意实在是太有用了,”我拍掌赞成:“一年恐怕太短,三年五载什么的,保证颜瑜终生铭记教训,永不犯懒。”
他稍作思量,缓了不到片刻,眸中乍然迸出一丝光芒,“改成五年。”
我仿佛听到颜瑜心碎的声音。
“你你你——”他手指着我差点气背过去。
“怪我咯?”我真认为这位被学生称作温雅老师的颜瑜十分小肚鸡肠,“谁叫你偷懒,再者事发在你的管辖之内,你当然应该承担责任!”
他咬牙切齿:“小屁孩懂什么?边儿呆着闭嘴出什么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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