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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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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读过《牡丹亭》,我是不喜欢那种东西的。但是我奶奶喜欢,她总是喜欢带着我去听戏,那时候不懂什么是国粹,听一会就想着开溜。可是还是断断续续记住了一点。我这人很俗气,不像遗珠你,喜欢那些文绉绉的,感觉通篇都是好句子。一场戏看完,我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句脍炙人口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脍炙人口的句子之所以能够烂大街,无非是因为它太容易就直达心底,简单轻易戳破心房,变成一种无法言说的幽痛。那个时候吴墨棋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这句句子记得这样牢,直到意识到自己爱上陆遗珠,这句话突然就在嘴边,脱口而出。清晰得就像昨天刚刚听见。

☆、 最难吃的菜

吴墨棋猜的没有错,陆遗珠是看过《牡丹亭》的。只是她没有办法理解那样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模样,才能够令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曾经苏城大剧院排过这样一段戏,顾颜殊认为她会喜欢,于是带着她出去了。那是一场近乎旖旎浪漫的经历。现在被吴墨棋提起来,却只剩下往事难留的心凄。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梨花树,冬天都已经要达到尽头,它却没有丝毫要换绿的迹象。“吴墨棋,其实很多时候,有些东西之所以美好,是因为你得不到。如果今天我应承了你,总有一天你会像顾颜殊那样,因为得到,却并非自己真正想要,而跟我反目成仇。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不是很好吗?”

不要像顾颜殊一样,变成偏激自私,和当初完全不同的人。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伤心难过的时候可以互相诉说,喜悦快乐的时候可以互相分享。

她要的,就是这样一种状态。远远地,但是需要的时候又可以很快出现。当初顾颜殊也是这样的人,只是后来,他们全都变成了彼此不认识的模样。

吴墨棋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强行带她走,更何况现在顾颜殊已经把她身边的护卫全部撤去。陆遗珠现在就像是一个婴儿,谁都能狠狠欺负上一把。按照他平时的性格,肯定是先抢回去,管他以后是什么样子,最重要的是当下。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这样做。或许并不是不敢,而是不舍得。如果他那样做了,跟顾颜殊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所监狱。

他从没想过自己对心爱的女人可以心软成这样,连她皱一下眉,他看见了都觉得罪不可恕。

“陆遗珠,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

她点点头,朝他微笑了一下,“有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吴墨棋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地吐出。好像想要把心底那些复杂纠缠的情绪,也一并倾泻而出一样。他伸手好像想要触碰她的面容,却在将将要碰到的时候,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旋即默默地收了回来。

其实陆遗珠并没有躲开,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触及那种目光的时候,他心底被触动了一下,好像就连触摸,都对她是种亵渎。因为她不爱他,或者换种说法来说,她其实并不爱任何人,她连对自己都那么绝情狠心。

“遗珠,他们都说你是怪胎是变/态。其实不是这样的,你才是最懂得享受这个世界的人。”

当他们都在为这个世界上某种东西忙忙碌碌的时候,只有她安然自在,不被任何外物所侵扰。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她懂得满足。安于当下,能够享受就享受,不能享受就自己来。很多时候人都是欠缺了这一点满足,只想着好过一点再好过一点。

寒风皱起,吹得她一头长发浅浅飞起一个弧度。她这一头长发还是接的,飞起来很轻/盈。没有生命,反而比自己本身的更漂亮一点。

“快过年了,”她还是那样四平八稳的笑容,像是什么都打扰不了她。“为什么不留在京城?”

过年是举家团聚的日子,这样一个时候,他竟然就这样来了苏城。

“只是带表姐来避避风头,”他呵出一口白气,笑意中却有莫名的释然。“季成哥要结婚了,她再待在那里,只怕要伤心死。”说到这,他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近陆遗珠,“还是你好啊,管他顾颜殊在外面再怎么搞七捻三,你还是正经在家当你的顾夫人。管他怎么对你不好,你还是安然自在地活着。不错,真不错。要不你教教我吧,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他不过是说个笑话,其实这种事情怎么教得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过得挺舒服,不过凡事过犹不及,也许是我父母死前对我太好,所以我现在才会变成这样。”上帝总是很公平,没有人能够顺风顺水一辈子。陆心纤和钱其扬总觉得是他们亏欠了自己的,所以用尽全力弥补偿还。其实他们本没有欠她什么,父母对儿女最大的恩赐就是生命

“一个人做那些事情的确会很辛苦,不过没有关系,我会帮你的。”他终究还没没能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其实严格算起来陆遗珠应该算是京城人,却不知道为什么,长得非常瘦小,就像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一样。

或许真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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