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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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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意思上讲,就是克制心中的私欲,遵从大周的礼节。因此按照这个标准,朱重九眼下处处都在利用人心中的私欲,显然违背了一个仁字。其战争,自然也就失去了正义性。而朱重九直接跳过这个问題,用武王伐纣的具体行为來回应,则相当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既然仁者要克己复礼,我效仿周武王去讨伐商纣,就是最大的遵守周礼啊,你又凭什么说我做得不对?…

非但宋克一个人彻底倒向了朱重九,一直坐在旁边,试图借着刘伯温的发难,而仔细考察朱重九的章溢,此刻也是心潮澎湃,“这个朱佛子,到底是谁教出來?说他沒读过书,却总能跟刘基针锋相对。说他是个读书人吧,他的言谈举止却甚为粗鄙。简直就是一半文人,一半粗胚,硬生生拼接起來的妖孽,全身上下处处透着古怪。”

正百思不得其解间,又听见刘基语气猛地一变,大声说道:“大总管当下所为,仁否?”

“伯温,非朱总管,扬州六十万父老,去冬尽为枯骨也…”章溢再也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主动替朱重九辩解。

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实。你刘基即便再不认可淮扬的施政策略,却不能闭着眼睛说瞎话,给朱佛子栽一个残暴不仁的罪名。否则,非但扬州六十万百姓不答应,连章某人这个外來者都无法认同。

然后朱重九,却不是非常领情。先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章溢坐下喝茶。然后又低低叹了口气,笑着回应,“三益兄不必生气。青田先生说得沒错。朱某自起兵以來,亲手杀死的人数以百计。淮扬高邮三地,因朱某而死者,数以万计…因此,断然不敢以仁德自居…”

稍微顿了顿,他的声音陡然转高,“而三地百姓,因朱某而生者,则数以十万计。朱某不知道自己所为仁否?然朱某却知道,当此末世,朱某必有所为,有所不为…”

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刘基只看到了表象,看到了淮扬一带新兴工商业,像一个黑洞般,源源不断地吸引全天下的财富。朱重九却知道,这才是刚刚一个开始。当资本渡过了萌芽期后,它对财富的吸纳,将更主动,更为疯狂。

的确,这一切,的确带着掠夺性质。因为资本來到时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淌着血腥和肮脏。

不列颠的财富,來自对海外殖民地的血腥征服和搜刮。

美利坚,后世某些人眼里的道德标杆。更是直接奠基于印第安人和黑人的尸骨之上。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朱大鹏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她的每一次对外战争,都带着明显的经济目的。要么为了倾销商品,要么为了掠夺资源。

但是,他们都是掠夺别人,而不是掠夺自己的同族。

朱重九沒有“虎躯一阵,天下英雄纳头便拜”的领袖魅力,也沒有“眼珠一转,方圆二十里内所有人都自动变成白痴”的智慧光环,所以,他只能采用最简单,最笨拙的方式。

借鉴历史上已经有人走过的,并且已经成功的道路。哪怕这条路两旁布满荆棘。

天算 下 五

“啪啪。啪啪。啪啪。”刘基的抚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听起來格外地刺耳。

施耐庵红着脸。看向朱重九的目光里充满了歉意。禄鲲和其他人等。则对刘基怒目而视。即便看不上淮扬这座小庙。姓刘的也不该做得如此过分。哪有当着若干下属的面。‘逼’迫自家主公承认“不仁”的道理。这也就是在扬州。换个别人家的地盘。你刘基哪有机会活着走出‘门’去。。

而那刘基刘伯温。却丝毫沒有适可而止的觉悟。低头喝了几口水之后。又振振有词地说道。“大总管勿怪。刘某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这一路行來。看到淮扬三地的百姓丰衣足食。而其他各地的百姓。却日渐穷困。义军害民。更甚于‘蒙’元官府。所以有些话才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且住。师弟。周边义军苛待百姓。与我家大总管何干。。”这下。连施耐庵都忍无可忍了。站起身。大声打断。

“大总管先前说这壶里的水。可源源不断。”刘基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补充。“可刘某只看到。群雄为了从大总管这里买炮。一个个恨不能刮地三尺。大总管这里。一‘门’铜炮。售价千贯。一幅铁甲。售价百六。而周遭各地。上上之田。农夫‘精’耕细作。亩产也不过三石。即便是年年风调雨顺。一路之产。能有几何。”

这就又绕回了他先前的论点。扬州的快速复苏。是建立在朱重九依靠武力和商道手段。对周边其他红巾控制地区掠夺的基础上的。短时间内可以创造奇迹。却绝对不可能复制。更不可能推广到全国。

“这。。。。。”施耐庵学问不错。去不是个辩才。一时间。竟找不出任何话來反驳。更无法否认。眼下扬州的繁华。跟周围各地的贫困。已经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不远处这段运河。就像一块磁铁般。将全天下的财富。源源不断地吸引过來。让富裕者愈发富裕。穷苦者愈发穷困。

罗本不愿让自家师父孤军奋战。想了想。非常自信地‘插’嘴。“那是群雄本事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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