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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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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瓦罐,示意他上前。

拾京跪在她脚下,冰凉的溪水兜头浇下。

巫依干瘪的嘴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古音祭词,直到罐中水倾倒干净,她才停下念词,又举起银盘,皱巴巴的手指,点着盘中各色草汁染料,一边吟唱,一边在拾京脸上,画出一个个形状奇怪的符号。

这些都做完后,才叫净化结束。

拾京想起,小时候他和阿爸躺在祭坛下的洞中,听阿妈在祭坛上唱诵祈福。

最后听他们用苍族语呼喊着:“敬祝伟大的溪水母神,愿您庇佑您的后人。”

每到这时,阿爸就会偷笑,告诉他:“阿京,其实没有溪水母神,什么神都没有,你不要信他们说的。”

“那阿妈侍奉的是什么?”

“仪式而已,你阿妈也知道是假的。”

“拾京。”巫依的声音像缺水滋润的老树皮,“好了,下次不要再犯。祭典就快到了,你现在要时刻记得,保持纯净之心。”

拾京垂着眼,慢慢说道:“知道了。”

“走吧,祭坛不是你能长待的地方,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拾京离开祭坛,回竹篷路上,碰到了溪砂。

“阿姐让我来给你送衣服。”溪砂把手中的粗布衣交给拾京,说道,“阿母这次做坏了好多布,我把针线拿给你了,你自己补。”

拾京点了点头。

溪砂见他身上都是水,脸上又换了新的驱邪符号,问道:“去巫依婆婆那里了?上次我问了,巫依婆婆说,祭典成功后,你就是真正的苍族人了。”

拾京沉默不语。

溪砂高兴道:“阿姐都等不及了,偷偷给你做了好多衣裳,什么颜色的都有,我们都等着那天呢,阿母也惦记着呢。”

微光渐消。

拾京倚在窗边,就着光缝补大母织坏的布,直到看不清针脚后,拾京才放下手中的粗布,摘下墙上挂的驱蛇面具,又从高吊的瓦罐中掏出一个包着布的东西,揣进怀中。

推开门,见四周没人,他悄悄沿着赤溪上行,前去赴约。

☆、 溪清

午后,庞将军给青云营的诸位将士发放了火铳。拿到新武器后,大家兴奋不已,一直沸腾到太阳西沉。

回营帐后,南柳匆匆换衣,出门前想起之前北舟寄给她的京城简记酥糖还没拆,连忙翻箱倒柜找出来,用油纸包好塞进袖子,火急火燎朝木屋跑。

雁陵正在帐外漱口,吐出一口水,问她:“我跟你一起吧?”

“我自己去就行。”南柳边说边跑。

雁陵本来也觉得南柳赴约她跟去不太好,但雁陵一想到南柳这个人,二十年如一日的‘不安分’,万一她到了木屋,再来个一时兴起,东南西北,随便找个方向一头扎进林子深处去,碰上个什么意外,那她裴雁陵也不用活了,直接削了脑袋寄回昭阳京给皇上帝君赔罪得了。

雁陵抬起胳膊擦了嘴,迈开大步追了过去,在进林前追上了南柳。

天是苍蓝色的,放眼望去,越靠青云营那边,天色越沉。

拾京还没来。

木屋的檐下,侍卫补了两盏风灯。

南柳推门进去,见屋内柴堆码的整整齐齐,小木床铺得平平展展,昨日借给拾京的外衣搭在床头,浴桶也干干净净的,水桶里还换了新水。

南柳笑问:“你说,这是妖精收拾的,还是李侍卫收拾的?”

“……妖精。李大头干活可没这么细致。”雁陵说完,忽然一愣,说道,“不是说不叫妖精了吗?”

“怪你。”南柳严肃道,“今天一直提起,顺口了。”

哗啦啦的瀑布声中,多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雁陵耳尖,给南柳使了个颜色。

南柳推开门,果然见拾京从飞瀑水雾中走来。

她跑下去,拾京从水雾中走出来,离近了,南柳惊奇道:“怎么又成花猫了?”

拾京微微笑了笑,把面具给了她。

“你可真好看。”南柳看着他,真诚道,“刚刚山青水秀,仙雾飘渺,你就这么走过来,像极了这青山秀水养出来的仙人。”

拾京听了个半懂,微笑着看她。

南柳面具遮脸,又移开,露出半张脸,冲他一笑:“脸上为什么要画这些东西?”

“这是驱邪符。”

“什么东西?”

“溪水母神留下的符号,驱邪的,镇住身体中的邪魔,不让它们迷惑心灵,封住溪水净化后的干净灵魂。”

“你们族的人都会在脸上画这些吗?”

拾京轻轻摇头:“驱邪符只有我需要。族人认为,这种符号是最强的震慑,可以净化最邪恶的邪魔。”

“他们认为你是邪魔?”

“他们觉得我体内的血在未净化干净时,需要母神的震慑,不然很容易受到邪魔蛊惑。”拾京说道,“他们还怕我受到父亲血脉的召唤,背弃族人和溪水母神,到外面去。”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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