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4)(2 / 3)
包括让你住我的地方。
冼剑尘觉得,就算他立刻死在宋潜机面前,宋潜机也只会将他尸体就地掩埋,当作花肥。
这小子看上去有多温和克制好说话,内里就有多冷漠、多寸步不让。
虽然借他的名号,扯他的虎皮做大旗,但内心对他没有半分仰慕和敬畏。
纯粹把他当成一个突如其来的麻烦。
啧。他躺着竹椅上,抱着靠枕,望着头顶繁密的白玉兰花,反常地谈兴大发,你是不是每天都按时睡觉、按时起床?
宋潜机的声音透过花窗飘出来:差不多。
种地、吃饭、睡觉,你就不闷吗?不想出去闯闯?你真是年轻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剑挑了天西洲六大门派,打得他们见了我就跑,不敢念我的名字!
厉害厉害。宋潜机没诚意地敷衍。
心想这就算闷?种地多有意思,我起码不写日记吧。
过一会儿又听见冼剑尘敲窗户:我知道你还没睡着,我听见你翻身了。
宋潜机想把冼剑尘脑袋摁进种荷花的水缸里狠狠涮一圈,让他永远闭嘴。
冼剑尘不安生:你写的英雄帖,我也看过。天下英雄谁敌手,修仙不如到底不如什么?
宋潜机懒得多说:没什么。
那些老家伙很麻烦吧,你阅历尚且,根本管不住他们,要不要为师帮忙?
不用。宋潜机没好意思说,华微宗的前辈亡魂已经成了他的麦田打工魂。
冼剑尘不知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兴奋:那几个小姑娘,你最钟意哪个?跟师父说说。
宋潜机皱眉:我这院中只有野猫,何来姑娘?
冼剑尘:书里写的。酒楼里都这么说。
您是天下第一剑,注意身份,少看点不入流的市井话本子。
好吧。冼剑尘忽然说,下雨了。有点凉。
你有灵气护体。宋潜机无奈地说。只要冼剑尘不乐意,枪林箭雨都沾不到他身上。
雨丝细细密密地落在屋瓦和花叶间,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便宜师徒隔着白墙和花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两人东拉西扯,漫无目的,就像这场无边飘洒的春雨。
风中吹来潮湿的泥土、花叶味道,夹杂几丝凛冽的酒气。
宋潜机动动鼻子:你受了伤。不能饮酒。
冼剑尘嗤笑一声:你小子胆大,还敢管我。
酒味消失了。
冼剑尘问:你挺会讨人喜欢,为什么一直一个人?
这个问题很没逻辑。千渠有百万人,以仙官为信仰,宋院门下弟子数千,人人敬重宋师兄。
宋潜机心想你要是没长嘴,更讨人喜欢。
学我的剑,当我的徒弟,不好吗?
不好。我有自己的剑。宋潜机喃喃。
从没听说你还练剑。
从前练过。
半梦半醒间,又听冼剑尘笑:
这个世界快玩完了,再快的剑,也快不过时间。练剑,还有用吗?
宋潜机闭着眼睛呢喃:时间还早。
不早了。他隐约听见那人说,提前了。
淅淅沥沥的春雨洗去天幕红潮。
宋潜机推开门,伸懒腰,打呵欠,迎接新一天。
土润苔青,落英满地。花窗下的摇椅空空。
天光未明,昨夜的客人已经走了,好像从没来过。
宋潜机站在躺椅边,忍了又忍,没忍住破口大骂:无耻!无耻至极!
为老不尊的冼剑尘,竟然顺走后生晚辈家的东西。
他从华微宗带出来,跟随他多年,又松又软,靠上去就像陷进一朵云的靠枕,以后再靠不到了。
黎明时分,宋潜机走在晨雾弥漫的天城街道。早起的春鸟飞出巢穴,勤快的小贩已经支好早点摊。
宋潜机平时不走这条最热闹的街。仙官逛街,可能引起路人围观、道路拥堵,给城防队增添麻烦。
但他今天敢走,因为街上绝没有人能认出他。
他戴上冼剑尘储物袋里的手环,变成一位身形枯瘦、其貌不扬、金丹初期修为的青年修士。
连他周身气息、走路姿势、呼吸节奏都彻底改变了。
此宝甚妙,乃是上古一只擅长化形的狐族大妖尾毛,加一道化形咒炼制而成。冼剑尘当了二百多年的天下第一,果然有些家底,只怕化神大能也看不破。
宋潜机以为这身皮囊泯然众人,一定无人搭理,但有人偏挑独来独往的修士搭话:
兄弟,刚来千渠?想收货?
宋潜机见这人神情紧张,似在防备不远处执勤巡逻的城防队。
再看周身,周围人竟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主动遮挡城防队视线,替他们打掩护。
他怎不知,千渠还有规模庞大的地下黑市交易?宋潜机不动声色。
那人拉着他走进小巷:你是来收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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