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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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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架松动处。

孟河泽喜道:我今天才发现, 花架像这样搭得高低错落才最好看,如果都一般整齐, 反而少了看头。

宋潜机道:不是为了好看。太高, 花不满架;太低, 架不够花。每种花草都有它最适合的高度,让它生长。

孟河泽摸摸头,跟在宋潜机身后想帮忙。但宋潜机动作虽然不疾不徐,却有一种特殊节奏,仿佛与月光,与夜风,与满园花草蔬菜融为一体。

他这个局外人,融不进这种节奏,就插不上手。对着一方小小篱架,却像面对一场艰难战斗。

幸而孟河泽悟性不凡,他下意识开始观察。

观察宋潜机每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竟能体会到说不出的精准和顺畅,觉得怀中奇珍异宝都不再重要。

他想,从瑶光湖回来之后,准确说,听过大衍宗灵泉的事后,宋师兄,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

宋潜机忙完地里粗活,接过孟河泽摆好的湿布巾擦手。

他靠在躺椅上,看着月色下满庭葱郁,听墙根草丛虫鸣啾啾,满足地喟叹。

然后他保持这个姿势,这个呼吸,就不再变化。

师兄喝茶吗?孟河泽问。

不喝。

师兄现在在做什么?

在等。

等谁?

等春雨。宋潜机靠着躺椅,眼里带点笑,像在等一位老朋友,你若无事,便与我一起等等。

孟河泽心想,自己即将突破,全身经脉如河流水满,再运功修炼已经无用,能做的只有等待。

宋师兄又为什么等?

雨该下就下,天不想下的时候,磕头跳大神也不会下。哪有人坐着干等?

如果做这事的不是宋潜机,他只会认为对方脑子有病。

但他现在撩起衣摆,在那人躺椅边盘膝而坐,感受对方呼吸的节奏。

夜愈深,风愈大,吹过他脑后束起的高马尾,发丝拂过脸颊有些痒意。

他听见宋潜机说:任何修士突破之时,都有机会与天地对话。炼气期到筑基也可以,不过时间太短,只有千万分之一刹那。

不知不觉,孟河泽被身边人的呼吸韵律牵引,入了定,忘记身在何处。

他感受到全身血液流动的速度变缓。灵气在经脉间流动,像一条条涨水的小河,涨得经脉有些疼。

他神识向紫府中去,被百川环绕,却觉透不过气。

仿佛困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沉闷难挨。

你想要什么?忽然有道声音问。

太闷了,我大口喘气,大声呼叫。

我想要一场雨!痛痛快快、潇潇洒洒的一场大雨!

大风卷地,夜空浓云聚合,遮蔽月光。

小院花叶簌簌飞舞,篱架摇晃,吱呀作响,却没有倒下。

一道电光闪过,孟河泽感觉身边有人,在他肩头轻轻推了一把:

去罢。

顷刻间,澎湃的天地灵气呼啸而来,几乎形成无形漩涡,向他头顶灌去,冲刷拓宽每条经脉,一路开山劈石,汹涌奔腾,最终汇入紫府。

轰!

天上惊雷炸响!

孟河泽猛然睁眼。

他摸了摸脸颊冰凉的水滴,有些愣怔。

重回人间。

什么落下来了?只见千万道银丝从天而降,随风飘飞,笼罩满地花草,笼罩小院,笼罩天地。

什么发出声音?无数水珠在花叶间乱跳,是密集又清脆的啪嗒声,击打在院墙砖瓦上,又是另一种沉钝回音。

他突然不认识眼前的景象。

下雨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下雨?对,是下雨!

孟河泽惊叫着跳起来,好像初生婴儿,第一次看见、感受到风雨,他张开手去接雨帘,大喊道:

宋师兄,真的下雨了!

他竟忘了自己已然突破。

嗯。回去吧。宋潜机站起身,心情很不错。

雨是天外生机。这场春雨落下来,万千生灵因此得活。不仅孟河泽突破,他也打通周身关窍,自创功法的思路已经理顺。

这套功法叫什么好?就叫春夜喜雨吧。

大江东去,一夜好雨。

天明时分,宋潜机走出小屋,被清澈阳光晃得微微眯眼。

朝阳破云,紫藤花瓣零落满地,却有新的花开了。满园都开了。

蔬菜沾着晶莹水光,宋潜机欣喜地在菜地间穿行。

茄子花开得羞涩,他拨开叶片,才看见紫色花朵羞答答藏着,任凭晨风吹拂,它只低头。

黄瓜花开得热闹,澄黄色明亮耀眼,不管花下有没有结小黄瓜,都昂首挺胸耀武扬威。花梗上长着一层细密的小绒毛,摸摸上去有点扎手的痒意,像一只多毛灵兽在手心撒娇。

下午孟河泽来凉拌,一定是一盘好菜。

宋潜机走出菜地,推开小院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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