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11节(2 / 3)
人连口都不好开了。
见众人闭嘴,陈掌柜再次把矛头对向宁长风,他从怀里掏出欠条,当着众人面念了一遍,又说道:“欠条上白纸黑字写着三日之内以药材地抵押一百两,剩余七十两分两年还清,我可是看张大夫的面子才答应将那老山参借你,如今我财物两空,你说怎么办?”
这时有机灵些的出来打圆场,笑脸迎上去道:“陈掌柜的,宁哥儿啊他是刚遭了盗窃,咱们正要去报官呢,您看这……”
陈掌柜脸色一变:“报不报官那与我无甚关系,我只管要我的债。”
说着他语气一转,从怀里掏出一纸契书:“既然还不上,便签了这份卖身契,你们一家三口卖给我作家奴,全当抵了这一百七十两银,如何?”
众人哗然,卖身作奴,那可就世世代代不得出头了!
自打他下车以来,宁长风一直未发一言,此时接过那张卖身契,脸色更阴沉了。
陈掌柜自以为胜券在握,话语中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将你告上官府,你一家三口不止要受刑,更要流放到敕州服役五年,就你那病秧子夫君和小不点娃娃,恐怕熬不过一年就得死,不如卖身于我,好歹能留下一条贱命——”
家奴是免费的劳动力,又能随意使唤打骂,比雇佣工好用多了。
他那男人倒是个废物病秧子,好在脸长得好,他在府城认识几个颇好这口的老爷,正好送过去讨他们欢心。
贵人们手指缝漏出的一点碎屑都抵得上十支老山参了。
陈掌柜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仿佛看到了自己财满钵满的样子。这时,他听到宁长风开口:“不是还有三日么?”
“哼,别说三日,就是三年你也——”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那张卖身契被一撕两半,飘荡着落在了地上。
宁长风拍拍刀柄上的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充满了坚定:“一百七十两,三日后我亲自送到医馆。若三日后我未履约,你再报官不迟。”
说完他不再理会,转身往回走去。
“你——”人前被下了面子,陈掌柜气得嘴歪眼斜,“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狠话:“好,我等着!”
宁长风的身影已经远去。
是夜,从镇上回来的里正听说了这件事。
“别瞎传,没影儿的事。”他敲着烟斗斥责玉婶。
“咋地没影儿了,咱们村这几日不在家的就只有宁大谷夫妇,除了他们还能有谁,黑了心肝的两口子!呸!”玉婶啐了一口,又逮着自家老头子唠叨:“照我说你就在偏袒他们家,有个童生儿子了不起啊,还不一定能考得上秀才呢……”
宁发林沉默地敲了敲烟斗,脸上愁苦之色更重。
鹿鸣山。
夜深人静,连山里的虫鸟都歇息了,竹林深处一点昏黄灯光仍旧亮着。
容衍醒来时,灯花正好“噼啪”爆了一声,跳动的烛火照亮了桌上的尾戒,下面压着一封留书。
字迹方块板正,是宁长风教他的奇怪字体。
“若三日后我没回来,你可带着景泰蓝自寻去处。”
容衍手指抚过那一行端正的字体,心想宁长风这人就如他的字一般,正直得很,善良得很,也……固执得很。
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阿父。”景泰蓝揉着眼睛站在门口,软软糯糯地叫他。
容衍放下留书,望向烛火下那半大孩子。景泰蓝眉眼生得精致可爱,大眼睛水汪汪的,白嫩的小脸上尚有些婴儿肥,看起来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
“过来。”容衍招招手。
景泰蓝走进来,挨着床边坐下,小身板挺得笔直。
乡下没那么多讲究,多少人家从年头道年尾才得置办一身新衣裳。宁长风却特意给他们做了身细软里衣,全当寝衣了。
容衍仔细看了眼这孩子,突然眯起眼道:“你很怕我?”
景泰蓝小心脏一跳,望向容衍的眼神瞬间藏满了心虚,连忙低下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小脚丫紧张地在地上搓搓。
容衍:“抬头,看着我说话。”
他声音不大,景泰蓝却吓得差点抖了抖,再抬头时已是眼泪汪汪。
容衍一顿,无意识摩挲着尾指上那枚玉戒指,语气放缓和了些,问道:“我以前很可怕?”
景泰蓝包着一泡眼泪抽抽搭搭:“不……阿父才不可怕……是他们欺负人呜呜呜……”
他用小手抹着眼泪,心虚地不敢看容衍。他亲眼看到过阿父因为犯错被先帝关在铁笼子里,还放蛇虫咬他……
所以也不算撒谎吧。
容衍被他哭得头疼,他撑了撑额,作了个停止的手势:“好了,我不问了,别哭了。”
景泰蓝瞬间止住哭声,眼眶通红通红的,他穿得单薄,此时缩着小身子抖啊抖,看起来好不可怜。
容衍定定看了他半晌,突然掀开被子一角:“进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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