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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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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慈张了张口,想说她在宋府当家三年,数次出远门谈生意,面对的人自然不能都是尊贵体面的,连她自己都经常晒得出汗,或是衣裙灰扑扑的。

她早已不介意这个了。

她只是,想帮他拂去落雪而已。

宋娴慈终究是按下未提,在心中酝酿许久,才鼓起勇气迅速下跪,却在膝盖落地前一瞬被他一把扶起。

她望着宁濯那隐隐发怒的神色,咬了咬唇:“陛下,放我出宫吧。”说完垂下眸子,不敢去看他的神色。

许久都没有声音。

她只感觉到攥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极有力的手,在自己话音落下之后,微微开始发颤。

又过了许久,她听见宁濯哑声跟她说:“我会护着你,我能护着你。”

宋娴慈轻声回答:“我知道。”

他又道:“后宫只会有你一人,不会有任何妃嫔。”

“我知道。”

“我不会拘束你,你可随意出宫。后宫诸事也都有女官去做,不需你劳心费神。”

“我知道。”

“我不介意你有没有子嗣,我会管好那些大臣的嘴。”

“我知道。”

……

宁濯终于有些绷不住情绪,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红着眼睛问她:“你既都知道,为什么还是不愿留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情绪压下,不让她被自己吓着:“若我还有没想到的,你可以直言,我会尽力去做。”

宋娴慈避开他小心翼翼、饱含期待与乞求的眼神,拔高了音量重复:“我就是不愿意!我就是想出宫!”

又是一阵沉默。

宫中规矩森严,外头一丝人声都无,雪花飘落也是无声的,只有寒风呼啸而过时,才能传来极萧瑟寂寥的声音。

应该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宋娴慈觉得浑身发冷、小腿僵硬,撑着她的力才被收了回去。

连放开她都是缓缓的,像是怕她跌跤,又像是想再拖延几瞬。

然后她听见宁濯对她说:“好。”

宋娴慈如释重负,却又从心底泛起无边的、密密麻麻的疼痛来。

她就知道,宁濯从来不舍得逼她。

宋娴慈走之前在宫里用了早膳,是宁濯要求的。

阿涓和兰瑾与她同席共用,真如一家子姐妹般。

只是阿涓忍不住问:“小姐……娴慈,陛下真那么容易就放我们走了?”

宋娴慈不知为何有些失神,闻言轻轻点头:“陛下是世上最好的人,从不强人所难。”

阿涓跟了宁濯好几年,知道主子对宋娴慈执念有多深,当下还是不免忧虑:“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快点跑吧,别陛下明天就反悔了。”

宋娴慈被逗笑了:“你以为陛下是你?君无戏言,陛下不会反悔的。”

话虽是这么说,宋娴慈也还是依言吃快了些,吃完便拎着包裹坐上出宫的马车火急火燎地跑了。

欢声笑语之间,宋娴慈心有所感,伸手欲掀帘,却又轻轻放下。

从此,她是农家女,他是一国之君。

祝千秋万代,愿国泰民安。

宁濯站在宫墙之上,见那辆马车驶出一道道宫门,变成一个难以分辨的黑点,才转身离开,同肖玉禄说:“把沈不屈叫来。”

一个时辰后,宁濯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沈不屈,低声道:“请神医为我配一副药。”

沈不屈眉毛一扬:“陛下得不治之症了?”

肖玉禄嘴角抽搐:“大胆!”

宁濯右手轻抬,止住他的话,接着对沈不屈说:“噬心蛊,神医听说过吗?”

“当然听过,是南蛮那边的东西。中蛊之后就算有蛊医为其医治,也最多只能活三四年。”沈不屈皱眉,“不是说当初陛下是假意中了四皇子的计谋吗?难道陛下真中了这蛊?”

“不。”宁濯淡淡道,“我只是想让神医仿着中蛊后的症状为朕配一副药出来,让别人以为朕中了此蛊。这是否可行?”

沈不屈思忖一番:“可行是可行,而且草民可保证不会影响陛下寿数。但是这噬心蛊中了之后又是心痛难忍又是呕血的,陛下届时要颇受一番苦痛了。”

“无妨。”宁濯想了想,“只是别太明显,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也不能时时呕血心痛,那样朕什么都做不了。两三日发作一次就行了。”

沈不屈点头,顿了顿,无比疑惑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宁濯眼神闪了闪:“要骗一个心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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