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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宠记 第3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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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寻仇,除了你畏罪自尽,简公子和简夫人平时不过是给你使绊子、寻机找你过过招羞辱你一下而已。再说了,当年的事我和我娘都不知情,绝不会被连累。你既然做过令人发指的恶行,更改早些洗心革面,起码要善待你的亲人才是!”

——这也是那名少年跟他说的。

不是他笨到了脑子是摆设的地步,关键在于以前的事他一无所知,以后想要的却是一清二楚。那名少年的话既然能够奏效,既然能够帮他如愿,他自然乐得照本宣科。不然还能怎样?父亲太了解他了,他多加一句话说不定就会前功尽弃。

余老板眼中骤然迸射出寒光,他睨着儿子,“逆子!这是哪个混账教你的?!”

“这还用谁教我么?!”说到这个,余洪飞满腹怒火,“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待我和我娘的,你自己不知道?!所谓的亲人、所谓的家,本就是名存实亡!”那个家,多年如一日的像冰窖一般,人置身其中,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压抑,时间越久,越是叫人窒息,随时都想要发疯。

“明日我就将你逐出家门!”

余洪飞哈哈地冷笑一声,“求之不得!但你记住,该给的银子你分文不差,我才能做到与你再无瓜葛!”说完,他觉得没数落痛快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以前景为重,转身去到大堂,与一些算得熟稔或相识的人寒暄。

至于朋友,余洪飞没有。一个都没有。这一点,和余夫人一样。

来到这里之后,家里的氛围一直是冷冰冰的,母亲因着思念娘家的人以泪洗面,父亲每日阴沉着一张脸,看他们母子两个就没有顺眼的时候。

哭不行,笑不行,面无表情也不行。

他读书用功,得不到只言片语的称赞;他若是不用功,便会得到劈头盖脸的训斥或惩戒。

母亲不能出门与人来往,父亲担心女人家说话没个准成,让别人知晓他的底细。如此,母亲在家中闷了一二年之后,性情变得愈发孤僻,常常搂着他或是看着他掉眼泪。

那么久的岁月里,他都忘了何为喜乐自在,总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寻死没出息,活着没意思。随着渐渐长大,心里的无名火激得他想发疯,想把父亲手里的产业毁掉,偶尔便会带着贴身小厮去赌坊砸自己家的场子。

母亲大抵也是如此吧。平日里神色木然,只在他每次被惩戒的时候发疯一般与父亲哭闹一场。他,是母亲唯一的盼头,母亲看不得他受委屈吃苦头。

是在廖氏出现之后,他和母亲的心境才稍稍好转了一些。他是在赌坊无意间见到廖氏的,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跟在兄长身边,看热闹一般看着人们下注,笑容像阳光一样璀璨澄澈,能将他的心头温暖、照亮。

笑容,那是他缺少的。

见过几次之后,他一心一意要娶她。

父亲本是不同意的,嫌弃廖家家底不够殷实,在岛上又无名望。

他和母亲大闹了两次,才得以到廖家提亲,顺风顺水的与廖氏成亲。

廖氏嫁过来之后,笑的时候明显减少,她不喜欢家里的氛围,她看到公公就腿肚子转筋——她亲口跟他说的。

人前人后的父亲,判若两人。人前和善的笑容,到了家里荡然无存。

有一个念头,在心里出现过无数次:如果,家里没有父亲,该多好。

他知道这念头过于不孝、忤逆,只得退而求其次:带着母亲、妻子离开那个如同坟墓一般的家。

在幼年的记忆中,父亲并不是来岛上的这个面目,也曾与母亲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更曾爽朗的笑着抱过他哄过他。

因何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很多年不明白,或许也是不愿意明白。到如今,他想要承认、面对了。

那是因为作孽太重才有的转变,害过别人,最终害了自己,让自己变得不人不鬼,让家人跟着自己饱受折磨。

余洪飞离开之后,余老板独自坐在室内。

那些他最不愿想起却始终不能忘的画面,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

钟离家族覆灭那一日,那女子看到他的时候,眼神充斥着鄙夷、不屑。

那是他一生魂牵梦萦的人,却要始终面对配不起她的事实。

被放在心底的人长久不屑的日子久了,那份原本单纯的感情变得复杂,变成了恨。

那一日,他去钟离府之前喝得微醺。那一刻,被那样的眼神相看的时候,他压在心底的最坏的一面全部展露出来。

他将她拖到厢房,想要让她在自己面前变得无助、卑微,让她后悔不曾选择嫁与他。

她想要咬舌自尽,想用簪钗刺穿自己的喉咙。

他不允许。那一刻也许是在想,如果你到死都不愿意接受我给你的情意,那就不妨面对我施加给你的羞辱。

她一直用憎恶、痛恨的眼神瞪视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后来,她猛力将头撞在就近的箱柜一角。

血缓慢从她头上流淌下来,染红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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