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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走(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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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她责怪他,作为项目负责人之一,项目被人使绊子搞得快腰斩,他还淡定地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有那闲工夫,为什么不去收拾守旧派那帮蛀虫?”

顺连茹问:“为什么一定要把有存在价值的人踢出公司?”

“你不想一劳永逸解决掉障碍吗?”她理所当然认为东风势必要跟西风斗,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

“不帮忙,不代表就是障碍物。强制生长的事物,通常寿命有限。”他说,“所有的事物都有它的发展定律,如果尽了力,它还不可抗地衰弱下去,那说明它不适合存在,何必再费力气?”

她可没忘记,当年他处心积虑卧薪尝胆,把自己捏成一枚叁寸钉,任人骂白痴,只为最后一刻击倒对手。

他现在像什么?历经沧桑的佛系种花人?园丁?颐养天年?

骨子里的执着让她将他说辞理解为激将法,他越是不看好,她越是充满斗志

出身干涸枯败之地的植物,一旦嫁接肥沃土地,就会牢牢撅住土地,肆意扩张根部。

她的行为变得大开大合,顺连茹依然在背后无条件支持她。

市场部和工程部对等的级别职员就被聚在一起吃酒。

“跟人打交道,就是我的天赋。”酒足饭饱,市场经理面对一屋子工程部冲锋队员,挥着还能抬起的左手,指点江山。

“不是我说你们这帮小年轻,也不是我看不起,但我今天真要给你们交个实话,这社会——光埋头苦干是不行的,还得有我这种人,替你们斡旋。”

一众人早被打了招呼,乖顺地连连点头称是,再也没有从前自诩技术人员的目中无人。

市场经理非常满意,故作专业地询问了大家手头的具体工作,然后提出一个设想:“我希望——能有一天——出门就可以到公司,出公司就能回家,想到哪就能‘咻’地一下,就到哪——咱们能办到吗?”

众人面面相觑。

任、任意门?关键是,任意门跟他们现在的项目有什么关系?敢情耐心讲解了半天,人家根本没听懂他们到底搞的是什么!

她就在这时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端起酒杯,按住市场经理的肩膀,大声说话,犹如领了军令状,“没问题的经理!未来一定能实现!”

打那以后,工程组一跟外界有摩擦,就找市场部,而市场部果然神通广大路子多,准能给他们充当万金油,起调和作用,大大地节省了麻烦。

没想到还要陪酒。

物业,街道管理,消防,建住局小组每个人这辈子见过的行业都集中起来,每天走马登场。

酒酣耳热的场面,每个人都喝得脸颊通红,平日里正正经经的技术员,七八瓶酒灌下来,个个洋相百出。

对方忘了是物业还是充当物业的安保,总之市场部说整片旧货市场都归这帮地头蛇管。

和她大口喝酒的头头打着饱嗝,凑过来说话时,手不自觉就放在她腿上。

“给我靠一下,可以吗?”浑身酒气的男人小鸟依人地靠过来。

正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招呼的她并没有移动身体,就让男人结结实实搭自己身上。

顺连茹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就跟死了一样,这时却突然开口——

“推开他。”

说了叁遍,她才低声回应:“推什么啊,人家没力气才靠过来,喝醉的人意识不清醒你不知道?”生怕打扰了靠过来享受温柔乡的醉汉。

“酒桌文化就是糟粕,我劝过你,不要把精力花在这种事上,你是女孩子,他又不是你男朋友,推开他。”

他叽叽喳喳,就像个掌管封建礼数的深宫嬷嬷。

她全当耳边风。

顺连茹是何等了解她,没听到响动,就知道她连阳奉阴违都不屑做。

“你这是怎么了?这根本不像你。”

“要是以前,你会怎样?是不是他早被你打趴下了?”

他是魔鬼吗?不断鼓动她“动手动手”,就跟她暴力狂似的。

宴席后半场,耳边全是他的魔音,嚷得她都烦了。

“动什么手?出事了你替我扛?”

他延迟了几秒,就像去律师那儿咨询了一遍,“可以。”

“那项目呢?不要了?”

“谁告诉你项目进行要以接受不公平为代价?”

靠着她的醉汉早被察言观色的人扶到一边躺下。

可能是她气势太猛,也可能是她那张脸并不平易近人,即便她看上去深谙酒桌文化,一上桌就礼数周全,又是倒酒又是海喝还带划拳,但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她随时会暴起掀了酒桌。

这可能叫做生人勿进的气场。

没了肩头的重物,她正襟危坐,一屋子人,就她一个神情清醒。

“人是会变的。”她轻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一声叹息若有似无在耳畔响起,仿若带着怜惜:“这样的变化,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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