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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枪 第3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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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几次,也不太多,通常是他故意在嘉宾伤口上撒盐,以刻薄的语言挑起争端。刑鸣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以前我急着出头,以为挑衅就是勇敢,讽刺就是深刻。但现在知道了过犹不及,不会了。”

进入癌症恶病质阶段,季蕙单是聊上四五十分钟,体力就已明显不支,刑鸣顾虑季蕙的身体状况,提议让她的学生代替她上节目,但季蕙坚持非亲自去不可。

这一期医改相关的节目势必打一场翻身仗。采访胡四爷那期口碑不佳,收视平平,他与虞仲夜还有个“半年之约”,得尽快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找回做节目的感觉。刑鸣决定和盘托出:“在节目现场,我不是您或夏老的学生,我是不能对任何一方有所偏袒的主持人。目前,节目组已确认邀请了知名的法学教授与药监局的领导,私自制药贩药隐患无穷,从他们的角度出发,绝不可能认同夏老这样的行为,节目组也会安排情境诱导,到时候少不得一番唇枪舌剑,您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住。”

“这事儿我自己愿意,老夏弄这个药的初衷就是为了我。所以我一直不愿意合眼咽气,就是想着,我也得为他做点什么。”季蕙一脸病态的黄气,但笑得依旧温婉好看,“后来我想到了,老夏与老刘共同的愿望就是让这药能成功上市,只要我还没咽气,那就是活招牌。”

刑鸣同样不愿意让刘博士上节目,尽管作为药厂负责人,他是这个新闻事件之中最该受访的当事人。

刘博士与季蕙并排坐着,季蕙面色蜡黄,反衬得刘博士一张脸青黑青黑,像刷了一层沥青——大概是气出来的。一面向摄影机,他便气势汹汹,骂骂咧咧:“所谓的反垄断监管都他妈是狗屁!”

他爆料,不仅仅是自己手上这个半路夭折的药,盛域这些年仗着自己后台有人,就是变着法儿地搞垄断,只为自己吃肉,别人啃滓。他揭露黑幕无数,说认识行业里的一个朋友,听过一个血淋淋的故事,c药必须和a药联合才能用,盛域垄断了a药,就等于同时垄断了c药的市场,活活逼得研发c药的药厂老板吞炭自杀了。

刘博士措辞激烈,也不知是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但实际上,做节目的人都对这样健谈的嘉宾求之不得,不怕对方满腹牢骚,就怕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尤其刘博士这样的,慷慨陈词却又不失条理,无须刻意诱导,演都演不出来。

然而《东方视界》是现场直播,尽管刘博士强调这期节目之中季蕙负责以情动人,自己负责以理服人,铁定将一切负面情绪管理稳妥。然而倘使他真的情绪失控,骂爹骂娘骂共产党也就罢了,只怕他现场大骂廖晖,抖出盛域的黑料,必然造成一场无法弥补与逆转的灾难。

刑鸣很不痛快。人在屋檐下,他不能忽视明珠台的国媒调性,更不能不顾忌盛域这个虎视眈眈的赞助商。明知山有虎,半途而废是怂包,向山而行是傻蛋。怂或者傻,好像哪点都不能令人感到满意。

摄制小组拍完想拍的东西,刑鸣起身跟季蕙告别,尽管两人间师生情缘淡薄,季蕙仍显得依依不舍,不停留言嘱托——大概人之将死,把生之希望与美好都寄托在更年轻的生命上了。

“后院种着瓜呢,蔓子已经青了,秋天的时候记得替我把瓜摘了,皮薄瓤甜的好品种,不摘可惜了。”

她的意思是她活不过秋天。

季蕙交代遗言的时候面带微笑,不怨不艾,刑鸣静静听着,李梦圆悄悄在她身后抹眼泪。

把拍摄器材锁进面包车里,直接开车去餐厅。刑鸣让阮宁定了高级自助,约了全组的人,和他上回请客是一个地方。

电视台里什么风声都传得比外头快,没等刑鸣答应老陈,《明珠连线》又要换主持人的事情已在新闻中心传得沸沸扬扬,组里人心惶惶,都当老大请吃这一顿是散伙饭。

下了车,南岭主动凑到刑鸣身边,小声提议,新一期节目必须换人。

毫不吝惜地展露自己的表现欲,刑鸣愈发觉得这个新人画风熟悉,问他,这是你的想法?

观众想听新闻当事人讲述真相,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新闻当事人,但这人又未必得是真的。南岭笑得艳丽笃定,意思很明显,造假。

刑鸣不动声色地望着南岭。这年轻人漂亮得晃眼,眼睛,鼻子,唇,夺目精巧,他的自我意识显然也很强烈,挤着从这般出色的五官里冒出来。

“可以找个群演代替刘博士,我就认识非常可靠的——”

“你看过《明珠连线》那期打工者专题吗?”

“看是看了……没看全……”漂亮的男孩子低下头,显得尴尬。

刑鸣也猜对方说看过自己每期的节目不过是客气,现在看来他连当时那场轰轰烈烈的群演风波都不知道,象牙塔里的佼佼者,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常。

“不找群演,药厂一定还有别的领导或者刘博士还有家人。”刑鸣也不动气,拍了拍南岭的肩膀,微微露了个笑,“交给你了,去找他们。”

还是刑主播惯常请人吃饭的老地方。他喜欢贵的,这地方够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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