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7)
一切果然真如崔呈秀所担心的一般发生了,大明天启三年十二月十九日,在阉党刚将汪家的一个侄子于东市开刀问斩之后一日,东林党的反扑就出现了。一道由杨涟所递,无数东林党人共同署名的弹劾魏阉二十四大罪的奏疏送到了宫里。
“太监魏忠贤者,本市井无赖,中年净身,夤入内地,初犹谬为小忠小佞以幸恩,继乃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今请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祖制拟旨,专责阁臣,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自内批,坏祖宗政体,大罪一;刘一燝、周嘉谟,皆顾命大臣也,忠贤令其党论去,急于翦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凡内臣者,不得私交外臣,忠贤结党无算,更且交通地方县令,以为己用,此大罪二十三;东厂之设,原以缉奸,自忠贤任事,日以快私仇行倾陷为事,投匦告密,日夜未已,势不至兴同文之狱,刊党锢之碑不止,当年西厂汪直之僭,未足语此,大罪二十四。凡此逆迹,昭然在人耳目,乃内廷畏祸而不敢言,外廷结舌而莫敢奏,间或奸伏败露,又有奉圣夫人为之弥缝,更相表里,迭为呼应。伏望陛下大发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并出奉圣夫人于外,以消隐忧,臣死且不朽矣。谨奏。”洋洋洒洒数百言,共数魏忠贤二十四条大罪的奏疏放在了案上,但却并不是皇帝的龙案,而是魏忠贤家中的书案。
因为前一日有那崔呈秀的提醒,再加上有那王体乾在宫里的照拂,所以这份奏疏根本就没有送达到朱由校的手上就被人连夜送到了魏忠贤的案上。魏忠贤虽然识字不多,但在听了别人的讲述之后自也明白了这疏中所写的意思,脸色已经黑得如同碳般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二十四条大罪确是有其事的,而任是哪一条坐实了,自己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良久之后,魏忠贤才看向下面所站的那些人:“他杨涟纠结了这许多人联名弹劾咱家,看来他们真的是打算孤注一掷了,你们且说说咱们该如何应对哪?若是任由他们不断上疏,宫里的人可拦不下许多,皇上早晚会知道的。”
在思忖了好半晌之后,魏广微才皱眉说道:“如今我们能用以打击东林党的只有汪家一案,但现在却只牵涉了几个南直隶的官员,朝中的东林之人也只有那汪文言被捕入狱。我们若想打击他们,看来必须得从汪文言那里入手了,若真能从他的口里得到一些罪证,到时将之送到皇上面前,那些东林党人便吃不了兜着走了。只是……”说到这里,他拿眼看向了身为锦衣卫佥事,主管着诏狱的许显纯。
许显纯立刻会意,上前道:“公公,下官一定会让人加紧对那汪文言的刑讯。此人的骨头倒也颇为硬朗,几日下来依旧不肯吐露一言一字……”
“咱家不管他骨头有多硬,一定要让他将叶向高、赵(南星之流给扯进来。他不是还有几个亲人在押解到京的途中吗?那就将他们也带进诏狱来,当着他的面给他们用刑,咱家就不信这人会无动于衷!”魏忠贤此时的脑海中就只剩下将东林党连根拔起这一个念头了,因为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了。许显纯立刻答应了一声,想到会对更多的人用大刑,他就只觉得兴奋不已。
唐枫自从那日之后,便也成了阉党的其中一员,虽然他对这个新身份很是抗拒,却终究还是无法推脱,所以今日他也在魏忠贤的府上,听着他们在那商议着如何对付东林党人。原来他对这事是不想过问的,毕竟他有自己的是非观,知道与阉党一起是为虎作伥,但是在听到了二十四项大罪之中的某一条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不得不站在阉党这边,与东林党的人为敌了。“凡内臣者,不得私交外臣,忠贤结党无算,更且交通地方县令,以为己用,此大罪二十三”,这句中的交通地方县令说的明显就是自己,如果真让东林党人取胜的话,自己恐怕也逃不了,罢官回家都算是轻的了。
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唐枫便没有注意后来魏忠贤与许显纯的对话,而是在自己的脑海里开始回忆历史上的阉党是如何对付东林党的。似乎在历史上的阉党要比现在晚上一段时日才将东林党击败,将一干东林干才贬的贬,除的除,那他们用的是什么借口呢?唐枫可以肯定一定不是现在他们所说的那个借口,因为这是自己来到之后才出现的。
此时唐枫的脑子里更多的想的是那奏疏里的话,说魏忠贤以内臣的身份私交外臣,结党谋私,而且还和自己这个县令也“交通”上了。所以他的嘴里喃喃地不断念着:“结交外臣,结交外臣……”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件事情,虽然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不是让东林党彻底崩溃的主要原因,但却肯定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他立刻就说道:“公公,各位大人,除了从汪文言这边着手之外,下官又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没等唐枫将话说完,魏广微忙抢先问道,这时他才看清楚这个说话的人是唐枫,心里就对他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了。这个县令对朝局又能了解多少?这是他在看到是唐枫说的话后所作出的第一反映。
其他人也都拿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唐枫,等着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经那魏广微的打断之后,唐枫反而有了顾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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