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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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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忙着观察那男子气色,闻言便把她拢到那两个穿着捕快服的男子只之间,道:“站在这儿便乱动,待会儿让捕快大哥帮你找爹娘。”

襄荷便听话乖乖站着,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摊子前的少年、万安和那中年病人。

“面色、眼睑、苔色如何?”少年低声道。

“面色虚白,眼睑浮肿,舌苔泛红,似是肾虚之症。”只见万安翻了翻男子眼皮,又瞅了瞅他舌头,朝少年道。原来万安站在一旁竟是为了充当少年的“眼”,将病人体表症状转述给少年。

襄荷这才有些了然,但即便如此,许多病症如非亲见,只听他人描述,误诊的比率仍旧很高。这少年被人称为神医,又目不能视,四诊法中“望诊”上便有些不利,若想被称为神医,想必在其他三诊上有些特殊之处。

襄荷跟着兰郎中行医多年,对医术也略通皮毛,听男子描述,再听万安所述,倒的确像是肾虚之症,但那男子又说已经服药许久却不见好,这倒有些蹊跷。

听完万安描述,少年并未做声,而是伸出手为男子切脉。

此时大夫诊脉多用三脉法,即浮、中、沉三脉。指尖轻触为轻取,所得脉象即为浮脉,一些外感病症便可从浮脉中诊出;稍用力为中取,所得脉相为中脉,常人脉位便在此处;手指重按即沉取,所得脉相为沉脉,沉脉部位近于筋骨而未至,多见与一些病位较深的病症。

襄荷便见那少年如白玉般的三指落在病人手腕上,三指同时切脉,力道由轻到重,分取浮、中、沉三脉。

襄荷经常跟着兰郎中行医,自然也会诊一些简单的脉相,但手法远远称不上娴熟,误诊几率也高,且三脉每次只能诊一脉,即人家大夫三指并用,她却只能当个独指蜗牛,因为……指头多了,她就把握不好力道。

兰郎中曾经想把医术传授给襄荷,从识药辩药到望闻问切,襄荷都囫囵地学过,只是兰郎中自个儿就没正规地学过一天医术,行医多半倒是靠经验。他就好比那茶壶里的饺子——有嘴倒不出,许多东西懂是懂,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样一来,他又怎么能教好襄荷,加上襄荷本身对医术兴趣不大,以致她也就比寻常人多懂些医理,若说如切脉这样实际上手的功夫,她还差得远。

所以说,诊脉是个靠经验积累的技术活,只有诊的脉多了才能驾轻就熟。

而眼前这少年看上去手法十分娴熟,似乎已经诊过千百次一般,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算得上十分难得。

三脉诊过,襄荷觉得应该能诊出是什么病症了,谁知少年却只稍停了下,很快又将手指搭在了病人手腕上。这次,他将病人衣袖稍微上挽,顺着手腕上的筋脉骨骼细细摸索。

襄荷这才恍然想起,除浮、中、沉之外,还有伏脉。

连沉取都诊不出的脉象便叫做伏脉,意谓“脉伏于下”,伏脉不在皮肤血肉,而在筋骨之下,沉取亦不可得,需得重按推筋着骨,才能摸得到脉象。

一般病症浮、中、沉三脉便可诊出,襄荷见兰郎中诊过肾虚之症,便是用寻常的三脉法,而不用推筋着骨,难道这中年男子不是肾虚?

这时,少年已经推筋着骨完毕,正问起男子病症。

襄荷忙竖起耳朵。

☆、 辨医理

“可是小便色赤,畏饮热汤?”少年问道。

“对,对!”中年男子连连点头。

“那便没错,”少年道,“火热过极,需用苦寒之药以攻之。”

“啥?”,中年男子脸上有些茫然,旋即瞪大眼睛道,“这是说我身子里有火?我整日腰膝发寒,哪里是有火,缺火还差不多,再用泻火的药可不得冷死我!”

男子越说嗓音越大,说道后来已经满脸狐疑,冲少年道:“你可别是诊错了吧?”

他这一说,周围人也犯起嘀咕。普通百姓虽不精研医理,但起码知道冷热相对,这男子说他身上发寒,少年却还要给他用苦寒之药,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但虽然心里犯嘀咕,却没有一个人当场出声质疑。这既是因为少年这几日摆摊所积攒下的名声,更是因为他那浑不似凡人的容貌。

不得不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听到男子的质疑,少年脸色丝毫未动,磨砂似的嗓子无波无澜地道:“伏脉振指有力,此乃火郁于内之脉象。热极反寒,反似胜己之化,是以看似阳虚,实则火盛。”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头颅微微侧向万安的方向。

待万安拿起摊子上摆放的一只狼毫细笔,他才不疾不徐地道:“黄柏三钱,龙胆草二钱,黄岑、黄连、栀子各一钱五分,加生姜七片为向导,趁热饮下,三剂痛消,再以人参固本丸,日服二两,一月可愈。”

万安伏在摊子上一一记下少年所述。

中年男子傻眼了。方才少年那一通话,除了开方子时听懂了,前面那什么阳热什么虚实,他通通是有听没有懂。事实上,在场的百姓中也没几个听懂的,但人天生对自己不懂的事物有股敬畏感,又兼那少年语气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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